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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老牌帝國,大漢國與大唐國皆是附庸遍地,耳目眾多。
數十個小國一夜之間,君主喋血,皇室族滅,這等驚天劇變,使得萬國惶恐,也讓兩個龐然大物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
無形的大手攪動九州風雲,兩國幾乎同時進入了最高警戒。
但大唐比大漢,多知道了一件事,或者說提前證實。
兩個多月前,唐王李玄便證實,此方世界之上,更有天外天。
為此,唐王遠比漢王重視的多,以極大手段保全自己。
金山寺,大雄寶殿。
金身佛陀垂眸,悲憫眾生。
殿內房簷下,一公一母兩隻鳥雀帶食物歸巢,三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叫的歡騰。
佛像之下,蒲團上的李玄,聽的格外煩躁。
他抬起頭,視線越過香爐裡升騰的嫋嫋青煙,落在頭頂那一窩生機勃勃的鳥巢上,眉頭擰成一團。
他李玄,生平最不喜仰視任何生靈。
身側一旁蒲團上,麵容慈悲的年輕禪師閉目誦經,仿佛外界事物乾擾不到他。
李玄之所以放棄皇宮內那足以排斥一切外敵的國運壓製,孤身一人來到這寺廟,原因有二。
其一,大唐國境內那些成名已久的高階武王,早已在一夜之間集體“失蹤”。
名為失蹤,實則逃命。
因為李玄曾親自出麵挽留唐門門主唐叁,換來的卻是對方一句意味深長的提醒。
“陛下,這方天地的水,已經滿了。”
是的,滿了。
也正是從那天起,李玄知道了“上界”的存在。
即便擁有國運充當盾,手無利矛也無用處。
其二,便是對身旁這位禪師的絕對信任。
佛修魁首,玄奘。
此番西行歸來,他完成了佛尊的最後一道曆練,受到了佛尊的庇護。
李玄十分看重這點。
至於皇子皇女,妻妾嬪妃……
他一個都沒帶。
危急關頭,多餘的人隻會分走玄奘禪師的精力。帝王心性,冷酷至此。
李玄閉上眼,白天下屬傳回的血腥訊息,又在腦海中翻騰。
二十三個王朝,一夜之間,所有皇室成員,上至君主,下至繈褓中的嬰孩,無一活口!
究竟誰有如此手筆,如此能力,除了那群天外來客,誰能做到?
他們要乾什麼?殺掉所有的王朝君主,擾亂九州現有格局?
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自己?
本就寧靜的大雄寶殿,為何容忍畜生在唧唧咋咋。
“尊者。”
李玄心生一絲戾氣,終是忍不住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他問出了這個壓在心頭許久的問題。
身居越是高位,就越是怕死。
玄奘的誦經聲緩緩停下,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一句:“陛下,你聽到鳥叫聲了嗎?”
李玄一怔,當然,那嘰嘰喳喳的歡快叫聲依舊。
他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惱火,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幾隻鳥雀?
“聽到了,很吵。”
玄奘這才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如水:“在我西行路上,見過餓殍千裡,也見過屍骨如山。可無論多絕望的土地,總能聽到鳥叫蟲鳴。陛下,有生機,便沒到末路。”
李玄聞言,心頭微震,胸中的煩躁似乎被這番話撫平了些許。
連煩人的鳥叫聲都聽著悅耳起來,
“有勞尊者解惑。”
李玄神色一凜,溫聲道謝。既謝對方的給他淨心,也謝對方護自己左右,如今自己的小命就倚仗這個年輕和尚了。
“陛下不必如此客氣。”
玄奘誦了個佛號,“陛下拜托我找的竊運者,我已知他身處何處。”
李玄大喜:“什麼?那他在哪?”
大唐國運之書,玄龍心經被盜,一直是李玄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而罪魁禍首,要浮出水麵了嗎?
他曾不止一次發誓,一定不會輕饒那賊。
玄奘道:“此人很快就會再次來到大唐,來到陛下麵前。”
李玄眉頭一皺,知道玄奘禪師頗有一種未卜先知的能力,說出來的話最後都會靈驗。
心中不免感到震驚,朕不去找對方,他還敢來找朕?
到底是何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
大漢皇城,觀星台。
黑金龍袍的男人雙手負於身後,俯瞰腳下如棋盤般宮城。
聲音平淡的說道:“人都到齊了麼?”
“回陛下,離火門秦無炎、聽雨樓夏聽雪、飛劍宗孫朝天等多位宗主,已在下方候旨。”
“給朕帶去一句話,他們都是大漢國有頭有臉大功臣,此番委托他們去公主府保護公主,朕許他們一宗氣運。”
“遵旨!”
漢王劉琨登高望遠,隻見日落西山,餘輝遍地。
“天上的家夥越發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