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溫寧小姐嗎?”
電話那端的聲音是一個嚴肅而又有些刻板的男聲,聽起來,背景音似乎還有些吵鬨。
溫寧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我是,你是哪位?”
“哦,我是第一人民醫院的值班外科醫生,姓張。”電話那邊的人自我介紹道。
聽到醫院兩個字,眼神又不自覺向下瞄到屏幕上的圖片。
此時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恰好停留在周東海那張血腥嚇人的臉上。
溫寧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電話那頭的張醫生說道。
“是這樣的,溫寧同學,您的爸爸周東海.......”
張醫生的話,剛剛說到一半溫寧就打斷了他,“張醫生不好意思,我是孤兒,根本沒有爸爸。”
“啊,怎麼會,這,這樣的嗎?”醫生一時之間也卡殼了,聲音有些猶豫,“可是剛剛那兩個女士都說您是他的女兒,現在該交住院費了,讓我們把電話打給你。”
聽到這話,溫寧唇角不禁泄露出一聲嘲諷的笑,隨後淡定的說道,“張醫生,現在醫院裡應該也有警方的工作人員吧,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儘管讓他們查一查我的戶口本上是不是隻有我自己,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聽到溫寧說的這麼篤定,張醫生頓時也不好意思起來了,便道,“對不起,可能是這邊搞錯了,我再去核實一下。”
“沒關係,再見。”說完,溫寧就把電話掛斷了。
而這個時候聽到她談話內容的幾個室友也安靜了下來,紛紛詫異的看向他她。
劉蔓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而後臉色有些一言難儘的問道,“不是吧,寧寧,這人還有臉打電話給你,去付醫藥費?”
溫寧嗯了聲,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儘。
周東海和被陳靜清清打致重傷,此時八成躺在急救室裡等著醫生救命。
林婉怡和陳清清兩個動手的女人有八成不會為了這個渣男負責,那麼能負責的便隻有他的一些兒女們。
隻是如今,周清辭被司法部門的工作人員帶走,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調查,這個時候的他自身都難保,更彆說為周東海過來出頭或者出醫藥費了。
周雅雅雖然平日裡總是爸爸爸爸叫的親,可就算她沒被帶走調查,這個時候恐怕也會和陳清清站在一起,而不是當繼續當周東海的孝順好女兒。
那麼剩下來的就隻有周清宴,周清鶴還有她了。
再怎麼說,醫院通知家屬的順位也得是在周清宴和周清鶴這兩個板上釘釘的親兒子之後,才是她這個連戶口本都沒上,官方法律意義上沒有任何聯係的女兒。
所以她現在更擔心是不是周清鶴那邊出了什麼事,以至於沒有接通電話,所以醫院才把電話打到她這裡來的。
剛想說給周清鶴打個電話問問。
頓時,劉蔓和許子洋他們幾個瞬間暴躁起來了。
“不是,到底得臉皮多厚才能乾出這種事啊?”
“我的天真的是絕了,上一秒還在那樣對待你,結果下一秒就厚臉皮的讓你去給他付醫藥費,這人簡直是無恥的沒邊兒了。”
“果真,周家這一群人三觀都不正,明明沒對你付出過一分一毫,還往你身上施加了那麼多的傷害,結果現在還有臉還舔著臉讓你給他們養老,嗬嗬,去死吧。”
眾人氣呼呼地罵了一通,心情終於平複了一點。
這時溫寧便開口說道,“不用管他們,因為不管他們是如何作想,我都不會再主動去幫助他們做任何事的。”
或許有的人會認為溫寧狠心,親爸快死了,她都不去看一眼,但還是那句話,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溫寧被拐賣到大山裡當童養媳的那段時間,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忍受那家人的侮辱打罵。
這個時候作為溫寧的親生父母林婉怡和周東海在想什麼呢?
或許他們在想,溫寧果真是個喪門星,讓她吃吃苦頭也好。
溫寧在福利院被人看中了美色,想要買走當妓女的時候,周東海和林婉怡又在想什麼呢?
或許他們是在想與其讓溫寧真的出去賣,倒不如把她接回周家來,憑借著她的臉蛋,說不定還能幫周家去聯姻,鞏固一下周家現有的地位。
溫寧被關在療養院整整三年,受儘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是,他們又在想什麼呢?
或許是在想這個喪門星女兒還算有一點用處,考個a大的錄取通知書,也算是給他們的養女做了一點貢獻了。
以前溫寧還是個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小孩子的時候,周東海和林婉怡這對父母沒有給過她一絲親情養育,隻是把它當做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人。
那麼是到如今溫寧已經長大成人,而且有了自己的生存能力,那麼這對父母又是怎麼好意思舔著臉要溫寧來給他們養老的呢?
做人真的不能太無恥。
自掛斷了張醫生的電話之後,手機就再沒響起來過,像是那邊已經知曉溫寧的態度,沒有繼續試探了。
倒是溫寧轉身去了宿舍小陽台,把電話打給了周清鶴。
嘟嘟嘟的一連串的忙音過後,好一段時間電話才被接通。
“喂,寧寧這麼晚了,怎麼打電話過來了?”周清鶴儘力壓抑著聲音,想要裝作沒有事的樣子說道。
可是溫寧依舊能夠聽出那邊的周清鶴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怒氣,而且還有些微微的喘。
溫寧便關心說道,“哥哥,你怎麼了?”
周清鶴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回道,“沒什麼,我正在做複健呢,寧寧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溫寧也沒有繞關子,便直接開口說道,“剛剛醫院那邊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周東海被砸中了後腦勺現在生命垂危讓我過去交醫藥費。”
一聽到這話,向來溫潤如玉的周清鶴也沒忍住暴躁的吐出了一個臟字。
“靠!”
“不是都說了這件事沒必要通知你,周東海從小到大沒有養過你一分一毫,還把你前20年的人生毀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到底怎麼有臉讓你出醫藥費的?”
周清鶴越說越氣,不過也很快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轉而說道,“寧寧這件事你不要管,他們兩個,就算是死,也跟你沒關係,你沒欠他們任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