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怡說完,連忙又換了個手機號給溫寧發信息。
這次她學聰明了,沒有再頤指氣使,而是苦兮兮的裝可憐,還重點提出她又犯病了,現在一個人孤單可憐又無助,急需溫寧的幫助!
非但如此,還又給周清宴和周清鶴發信息,說自己又犯病了,現在在xx酒店這裡。
發完信息之後,林婉怡也不慌了,她相信溫寧肯定會過來的!
隻要溫寧過來,她再當著那些富太太的麵狠狠罵溫寧一頓,讓她們知道溫寧還是聽她這個媽的,看看到時候誰還敢再笑話她!
這麼想著,林婉怡更加自得幾分。
可是她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夜幕完全降臨,也沒一個人影過來。
幾個富太太問她,“林夫人,不是說溫小姐會過來嗎,怎麼還沒來?”
林婉怡尷尬笑著,“她估計路上堵車,真是慢死了,等她來到這裡我一定教訓她。”
幾個富太太一反常態沒再嘲諷林婉怡,而是笑嗬嗬的道。
“好啊,那我們也陪你一起等,我家孩子正在讀高三,最近可崇拜溫寧了,我還想問問她怎麼學的習呢。”
“你可以a大新聞社團放出來的溫寧的采訪,她在那兒講了自己的學習方法,多讀,多練,多動腦,她可真是個好孩子,肯吃苦,又有韌勁,怪不得是高考狀元呢。”
“哎呀,林女士作為溫寧的媽媽,是不是在培養孩子上也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啊?”
林婉怡眼睛亮了下,剛想說話。
又有人嗤笑著接話。
“她?”
“她能說出什麼來,從小就把溫寧給棄養在大山裡,後來要不是黑心肝的福利院把溫寧賣給夜總會,這兩口子還不舍得把她接回來呢。”
“嗬嗬,要照你們這麼說,我覺得溫寧能成才啊,全靠她有一頓狠心的父母,都是被逼的啊。”
“雖然看著溫寧考上高考狀元,自身也很優秀,我也很喜歡很佩服這樣的孩子,但說實話,要是讓我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孩子,我還是不舍得的。”
“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呢,有些人啊,就是連禽獸都不如。”
聽著她們當麵嘲諷自己,林婉怡脾氣當即控製不住了,狠狠的一拍手中的v包包,嘩的站了起來。
“你們在胡說什麼,溫寧是我的女兒,我想怎麼對待她就怎麼對待她,你們管不著!”
“哎喲,這話說的,現在都提倡人人平等,沒有誰是完全屬於誰的,但偏偏某些父母自以為是,覺得生了個孩子,自己就是天了,絲毫不把孩子放在眼裡。”
“她不把孩子放在眼裡也沒事啊,因為孩子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哈哈哈說的好,就是這個理!”
林婉怡生氣的怒吼,“誰說的,剛剛溫寧已經答應我會過來了,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被狠狠打臉吧!溫寧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她的親媽,溫寧一定會聽我的話的!”
“得了吧,這話也就騙騙自己行,你都不把人家溫寧當女兒看,她怎麼可能把你當親媽?”
“有些人啊就是愛犯賤,可有些人啊,三觀正的很。”
“我懶得跟你們吵,反正待會兒溫寧過來,你們就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了。”林婉怡嘴硬道。
“這都等了三個小時了,就是再堵車也該過來了吧,哈哈,我看就是你自作多情,你當初都不把溫寧當人看,還妄想著她把你當爹媽,我呸,真是臭不要臉!”
“你,你!”林婉怡氣的身體直抖。
這時,也終於有人站出來打圓場。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要是再把林女士給氣進重症監護室,那可就真晦氣了。”
“說的也是,被黏上了可就跟沾個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開,行了,我是沒興趣繼續在這兒耗了,我老公和女兒還在家等我呢,先走了。”
“我也走,今天我兒子回國,我得給他接風洗塵呢。”
說著,幾位富太太眼神輕蔑的瞄了林婉怡一眼,紛紛提包離開。
隻有一個向來和林婉怡交好的貴太太看到她此時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說道。
“婉怡,你就是從小被嬌寵的太過了,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得無條件捧著你,順著你。”
“可是你也得知道,你如果永遠隻會向彆人索取,而不懂得回報他們的付出,那麼又有誰會無底線的容忍你呢?”
“還有,你在溫寧的事上是真的做錯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不假,你給了她生命也不錯。但是你忘了嗎,當我們懷著孕的時候,想的從來都隻是希望她健健康康幸幸福福地平安長大,從來沒想過等她長大了,能從她身上獲得什麼。”
“這才是我們當母親的時候最初的心願,孩子並不是你的工具。”
林婉怡聽後渾身一震,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隻是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她不禁回想起剛剛得知自己懷了一對龍鳳胎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也是最幸運的女人。
儘管有各種各樣的補藥和完備的醫療設備,但因為年紀大了,而且還是雙胎,整個孕期免不了有這樣那樣的小狀況。
每次產檢有問題,她都在祈禱,什麼都不重要,隻要她的兩個寶貝平安出世就好。
孕期去母嬰店,她不知買了多少漂亮可愛的公主裙,各種各樣的嬰幼兒玩具,就等著她的寶貝女兒出生。
溫寧剛出生時,護士抱著小小的溫寧過來給自己看,皮膚白白的,嫩嫩的,軟軟的,一雙葡萄大的眼睛咕嚕咕嚕轉,明亮又可愛,她看得心幾乎軟化成一灘水,恨不得把天生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的寶貝女兒。
那時候的她隻想著為兒女付出,從來沒想過從兒女身上索取什麼回報。
可眼前又不禁回想起溫寧剛從大山裡被解救出來時,眼窩凹陷,膚色蠟黃,身體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那時的她,除了心疼,更多的卻是嫌棄與厭惡。
可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怎麼就忘記溫寧其實是她期待許久的寶貝?
怎麼會明知狠狠傷害過溫寧,依舊高高在上的站在母親的位置去指責她,渴望她率先來向她服軟呢?
或許,這就是溫寧不再理她的理由。
仿佛有千萬根針直直紮進她的心臟,紮出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林婉怡突然間用力攥緊自己胸前的衣服,瞪大的眼睛裡充滿猩紅淚水,“寧,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