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表達出他此時此刻的心境，愧疚，自責，厭惡，憤恨，種種情緒積壓在他的心底，最後隻化為一句。
“是我對不起她。”
陳鵬看著周清辭這幅樣子，輕歎口氣，“我之前還準備去找溫寧同學說說能不能給你出具一個諒解書，但是這個視頻一出來，我是沒那個臉去了。”
周清辭低眸，心裡暗想著，他也沒那個臉要。
這時，陳鵬又繼續說道，“不是我說你，周清辭，看著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到了你妹妹這就犯蠢呢，你親妹妹不論是外貌性格還是智商，通通碾壓你那個假妹妹，真不知道你們家人都是怎麼想的。”
是啊，他也很好奇怎麼想的。
溫寧走丟那年，他已經快十歲了，已經開始記事。
小時候的溫寧那麼天真可愛，還特彆的乖巧，那時候他每天都在期盼著趕緊放學，放學了他把要在學校門口給可愛的寧寧妹妹買，還要給她買芭比娃娃，還要給她買漂亮的公主裙......
溫寧剛走丟的時候，他氣的不行，惡狠狠打了周清宴一頓，還覺得往後的人生都沒有了意義。
後來周雅雅被接來周家，他一開始也是排斥的，覺得這個女孩沒有他的妹妹可愛，沒有他的妹妹漂亮，也沒有他的妹妹聰明懂事，不明白為什麼找了一個這樣的人來代替他的妹妹！
可是後來，慢慢就變了。
因為周雅雅總是向他賣乖，還在他旁邊說溫寧的壞話，時間一長他記憶中的溫寧逐漸模糊，逐漸忘記了親妹妹的好。
突然，周清辭狠厲的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嚇了對麵的陳鵬一大跳，結結巴巴的問，“你，怎麼了？”
周清辭唇角勾起一抹苦澀道，“學長，你也打我兩拳吧，自己打自己，好像不疼。”
陳鵬深深地看了他兩眼，心中歎氣，俗話說得好，遲來的深情比草賤，現在裝出這幅後悔自責的模樣，何必呢？
不過，畢竟是親手帶過的小學弟，陳鵬還是於心不忍，抬起手意思意思在他頭上拍了兩下，敷衍道，“行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就算現在打你再狠，你妹妹也看不到，她也不會原諒你。”
最後這句，可就殺人誅心了。
周清辭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聲音沙啞的回道，“我還沒那麼不要臉，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還舔著臉要求她原諒我，隻是，學長，我對不起她。”
陳鵬嘖嘖兩聲，“對不起就對了，對了，你媽媽那邊你應該也指望不上了，因為你妹妹的這件事情緒激動又犯病了，現在好像要轉到專業的精神病醫院去做治療。”
精神病醫院啊。
周清辭心中忽然升騰起幾分善惡到頭終有報的感覺來。
如果他們能早點意識到周雅雅的壞，早點察覺到溫寧的好，是不是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這個想法也僅僅是出現一秒就被他甩開了。
不管再怎麼想，這世上都沒有後悔藥。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是，想儘一切辦法去彌補一些曾經犯下的錯。
“學長，我有個不情之請。”周清辭誠懇道。
陳鵬眨眨眼睛，誠實開口，“其實到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我隻能儘力給你搜尋一些證據，看爭取二審能不能給你減刑或者爭取緩刑。”
周清辭連忙道，“不，不是的，學長，我的不請不請不是關於我自己，而且而關於溫寧。”
聽到周清辭這番話，陳鵬也來了興趣，“你說，想讓我幫你乾什麼？”
“現在我也想明白了，當時的這件事確實是我自己的錯，我也本應該為此承擔責任，這三年的刑罰其實對於我所犯下的錯誤來說都有些太輕了。”
周清辭不禁閉上了眼睛。
三年後，初次在療養院裡看到溫寧怯懦，乖順，好像寵物一般聽話。
麵對療養院院長時，溫寧不受控的畏懼顫抖和不安。
還有溫寧身上或顯或隱，密密麻麻的傷口，動不動就習慣性脫臼的手臂。
還有她親口說出的電擊台懲罰，十字架懺悔，強喂生肉生血，過多注射鎮定劑.......
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又睜開眼睛說道。
“幫我去調查一下溫寧所待的那家療養院，我懷疑他們表麵打著治療青春期少男少女情緒問題的旗號，背地裡卻實施虐待的行為。”
聽到周清辭這番話，陳鵬臉上也不禁多了幾分正色，“你說真的？”
周清辭眼底裡閃過一絲苦澀和深深的愧疚，“我相信溫寧。”
他的妹妹堅強，隱忍，
陳鵬點了點頭道，“好。”
此時，另外一間探視房裡。
陳清清帶著律師一起來的。
三人一見麵，周雅雅就迫不及待的問，“媽媽，緒風哥哥答應幫我了沒？”
陳清清聽到這個名字，就回想起在論壇上的這個視頻的時候，心中除了幸災樂禍，更多的是又惱又怒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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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緒風這個廢物，沈夫人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自己的兒子都被欺負成這樣了，結果還不敢動手做什麼。
還跟條哈巴狗似的，搖尾乞憐的向顧顧泊衍和溫寧求饒，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們放過自己的兒子一麵，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還有沈緒風這個廢物，隻敢追求溫寧，要她說，就該直接下藥強暴了她，看一個失了清白的女人還能夠乾什麼？
陳清清心裡越想越氣，越想越憤怒。
當即翻了個白眼，“彆提這個名字，我聽的惡心。”
周雅雅不解，“怎麼了，他不答應幫我嗎，不可能啊，他還有把柄在我手裡，若是那個視頻放出來他不但會身敗名裂，還可能蹲監獄......”
郭律師突然笑道，“他已經蹲監獄去了，判了兩年，緩刑一年。”
周雅雅懵懵的愣住，“什，什麼意思？”
郭律師便把視頻的事都說了出來，周雅雅聽的又慌又怕，連忙看向陳清清，“媽，媽，你把視頻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