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要提醒各位,接下來的路,將會更加艱難。如果各位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實力,最好現在就選擇離開。”
他說完,轉身朝洞穴深處走去,衣袂輕揚,步伐從容,如同早已踏過千百遍這條路。
眾人沉默地望著他的背影,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與遲疑。
最終,林宇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跟上去。”
腳步聲再次響起,幾道身影緩緩邁入那幽深的洞口。
隨著他們深入,四周光線逐漸黯淡,石壁上泛起淡淡的寒意,仿佛連時間都被這股肅穆的氣息凝固……
通道深處陰影流轉,雲中子寬袖飄飄地走在前頭,他的步伐輕緩卻極具方向感,好似整個聖山的脈絡都早已銘刻在他的血肉之中。
崎嶇深邃的石道盤旋上升,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腳掌踏在岩石上的細微摩擦聲和偶爾一縷風,從莫名其妙的裂隙之間滲透進來,帶著拂麵微寒。
林宇一行人緊隨其後,沉默中透著緊張。
越往裡走,空氣便越稀薄,仿佛連時間都被這股肅穆的氣息給凝固。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忽然一亮,於密林深處處,他們終於踏入了聖山真正的核心——大殿。
那是一座呈六角形的恢弘空間,結構非金非石,天頂之上沒有梁柱,卻奇跡般地懸浮著穹光,億萬道光線彙聚於中央,交織成一道流動的光瀑,仿若活著的星河。
大殿中央,那本懸浮的古書靜靜地漂浮於陣法之眼,通體泛著銀白之光,書頁緩慢翻動,仿若在自言自語。
這並非凡物,而像是天地意誌的傳承,它不像書,更像是一條沉睡的靈,等待被喚醒。
林宇緩緩走近。
四周人影眨也不敢眨,張大師止不住咽了口唾沫,連陳教授緊握拳頭,指節已微微發白。
在那瞬間,當林宇的指尖與書頁交彙,整個天地都寂靜了。
光線猛地凝聚成一束,仿佛萬千年之重全部傾斜於這一刻。
——轟。
意象崩裂。
林宇的身體仿佛被撕裂,但卻沒有一絲痛,他的五感逐一抽離,隻剩下靈魂在古老而炙熱的湍流之中翻滾。
他置身於一個無邊的精神空間,那裡沒有天、沒有地,卻又似乎包含了一切。
他仿佛墜入了一顆無聲坍縮的星辰,意識在其中起伏跌宕,無法逃離。
“你已準備好接受最後的考驗了嗎?”
那聲音,不是來自外部,而是自他靈魂最深處響起,千重回音,像是他所有前世卡在某處的執念轟然發難。
林宇尚來不及反應,一道道如裂縫般的光影便撕開空間,將他瞬間扯進一幕幕熟悉卻又痛苦的記憶洪流之中——
第一幕,閩越王宮。
他身穿龍袍,坐於殿上,堂下是跪地求饒的親兄長與父親的枯骨。
母親那張冷漠狠厲的臉在他心中成了永遠的噩夢。
他得到了王位,又失去了整個國度。
驟然之間,台階上的屍山血海泛起,他踩在親親血淋淋的殘痕之上,眼淚卻已乾涸。
“你為了自己放棄了一切值得愛的人,那你,值不值得被愛?”
第二幕,南宋江南。
藥爐邊,愛妻青衣破碎,蒼白的臉赫然出現在熾熱火焰之中。
他看著自己一筆一劃將她的名字修改進生死簿,沒換來生,卻換來疫病蔓延,大火焚城。
他痛苦大喊,卻隻能聽見群眾撕心裂肺的咒罵。
“你救她,卻害了千萬個她。那你,能承得起這個‘愛’字嗎?”
第三幕,明代畫坊。
他一身紅衣,麵對宮裡權貴的試探與逼迫。
為了不讓自己的畫成為屠殺的意圖,他寧肯焚毀自己整整十年之作。
火光裡,他看著誕生在指尖的藝術坍塌。
那是一次理智的勝利,也是信仰的自縊。
“保護了作品,卻辜負了自己。你,到底是忠於夢,還是逃避責任?”
一道道景象深刻而殘忍,每一世都是肉中嵌骨的業障,未解的命題,未完的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