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的震動尚未完全平息,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塵土,灰蒙蒙的顆粒在微弱的晨光中緩緩沉降。
眾人剛從死亡邊緣逃出,喉嚨裡像被粗糲的砂紙磨過,咳嗽聲此起彼伏,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虛弱。
林宇扶著一塊尚算穩固的岩石,粗糙的石麵硌得掌心發疼,他目光銳利地掃過隊員們的身影,在確認無人掉隊後,緊繃的心緒才稍稍放鬆了些。
李威大口喘著氣,臉上沾滿了灰塵,鼻翼翕動間夾雜著泥土的氣息,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剛才若不是他反應迅速,用身體撞開那塊即將砸落的巨石,隊伍中恐怕已有人葬身亂石之下。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隊長,客氣啥,咱們是兄弟。”他的聲音沙啞卻溫暖,仿佛穿透了塵土的壓抑。
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未散去,更為沉重的現實便壓了上來。
山穀的入口方向,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巨石滾落,塵煙衝天,碎裂的岩塊堆疊如墳塋,顯然已經徹底塌陷。
空氣中仍殘留著岩石摩擦的金屬味和粉塵的苦澀,令人窒息。
“看來,靈光穀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隊伍中的老張——張啟明,一位經驗豐富的地質學者,此刻也是心有餘悸。
他蹲下身子,指尖輕觸地麵,眉頭緊鎖:“這震動……不像是自然發生的。”
林宇點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那些壁畫記載的內容太過重要,仿佛觸碰了某個禁忌。
“暗影會……他們果然不肯善罷甘休。”他低聲自語,隨即提高了音量:“壁畫的內容,大家都記下了多少?”
眾人七嘴八舌地回憶起來。
壁畫上的符號和圖案雖然古老晦澀,但組合起來,卻清晰地指向一個事實——“光明之心”並非一個實體物件,而更像是一種能量的源泉,或者說,是一個需要特定條件才能激活的“鑰匙”。
而靈光穀,正是古代先民們觀測星象、舉行儀式,用以溝通或引導這種能量的聖地。
壁畫上描繪的,正是利用星辰之力和特殊礦石共鳴,從而“創造”或“引導”出光明之心的過程。
“壁畫最後一部分提到了‘雙月同天,星辰歸位’之時,‘聖泉之眼’將指引‘心之軌跡’。”一個戴著眼鏡,平日裡沉默寡言,但記憶力超群的年輕人蘇小白輕聲說道。
他一邊說話,一邊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手指因激動微微顫抖。
他是隊伍裡的技術擔當和資料分析員。
“聖泉之眼?”林宇重複道,腦中飛速將這個詞與壁畫上一個反複出現的符號聯係起來。
那符號像一隻眼睛,周圍環繞著波紋,仿佛能聽見水滴落入深潭的回響。
“恐怕,那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林宇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加堅定,“靈光穀隻是一個引子,一個記錄信息的地方。‘暗影會’的人毀掉這裡,可能是想阻止我們獲得完整的信息,也可能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下一步的地點,想要捷足先登。”
就在這時,李威突然低喝一聲:“隊長,你看那邊!”他指向遠處山脊的一處隘口。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隘口處一閃而逝,速度極快,若非李威眼尖,幾乎難以察覺。
夜風掠過樹梢,發出低沉的嗚咽,仿佛某種警告。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剛才山穀的異動,十有八九與那些監視者有關。
“不能再耽擱了。”林宇果斷下令,“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規劃路線。‘暗影會’既然已經暴露了行蹤,就不會給我們太多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