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近乎命令式的“限定時間”,讓沈初棠頓了一下。
她記得,那種像是霸道占有的語氣,是“他”才有的。
心底泛起一陣莫名的漣漪,像是一滴墨墜入水中。
沈初棠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卻在下一刻搖了搖頭。
“他”應該早就消失了,又怎麼會再次出現?
墓園深處設有一片獨立的花園,四周蒼鬆古柏,雨後的空氣清冷而潮濕,幽靜得仿佛能聽見泥土慢慢蒸發的聲音。
兩人並肩站在墓碑前良久,誰都沒有開口。
直到一陣風卷過落葉,秦湛才低聲開口:“這次來,是爺爺惦記伯父伯母。但他身體不好,讓我代他來。”
沈初棠語氣也很淡:“你來,是你的自由。不必向我解釋。”
這句冷淡的回應,如同一把鈍刀,緩緩劃開秦湛心口那層偽裝的皮肉。
他看著她的側臉,神色緩緩沉了下來:“初棠,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沈初棠沒有回應,他卻像止不住回憶的傾瀉,喃喃自語般繼續說下去:“很多年前,我問過你——如果有一天,我變得麵目全非,你會怎麼辦?”
“你說過,不管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會站在我身邊。哪怕我墜入深淵,也會伸手拉我一把。”
他頓了頓,眼底浮起一層極淺的濕意,像是湖麵浮光:“這些話……全是騙人的?”
沈初棠轉頭,望向他。
“我說的每一句話,前提都是你是個好人。”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秦湛,你是好人嗎?”
秦湛的喉結動了動,半晌,低低笑出聲。
那笑仿佛從傷口中滲出,帶著一絲自嘲、一絲破碎,又幾分絕望。
“我本以為,你會不同。”
“至少......還有你。”
說到最後,字語幾乎無法聽清。
他看著沈初棠,目光漸漸有了真實的情緒,卻很快又被籠罩在一片霧裡。
“如果你不再把我當朋友。”他笑著,輕聲道:“那以後,就當我是敵人。”
沈初棠眉頭微蹙,指尖輕輕顫了一下。
她不明白,秦湛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
“你不是說了嗎?”他彎唇,嗓音卻涼得像夜雨,“我不是好人。”
他的手伸過來,落在她的發頂,指腹輕輕揉了揉。
“所以,以後彆再對我心軟。”
話音剛落,天邊忽然響起一聲低沉的雷鳴。
緊接著,雨落如注。
比清晨更猛,也更冷。
秦湛撐起一把黑傘,將傘遞到她手中,沒有多餘的語言,也沒有回頭。
他轉過身,背影筆挺。
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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