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璟硯的手在方向盤上收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海邊的道路十分崎嶇,車子顛簸得厲害,但他絲毫不敢減速。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關顏的笑臉。
他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手機裡的照片刺痛著他的眼睛。
關顏臉上的傷痕那麼刺眼,她向來最害怕疼,此刻一定在強忍著淚水。
想到這裡,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如此恐慌。
"池歡......"他咬牙切齒地低語,"如果顏顏有任何閃失,我發誓......"
車速表的指針已經逼近180,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但他知道,自己此刻隻能選擇相信池歡,賭上一切去救關顏。
暴雨前的江城,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窗外的天空陰沉得嚇人,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
遠處的海麵泛著不詳的鉛灰色,海風裹挾著腥鹹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個急轉彎,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施璟硯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方向盤被他握得死緊。
關顏那張帶著傷痕的照片像一把刀,不斷攪動著他的心臟。
他從未想過,池歡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腦海中不斷閃回與關顏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那段日子,他不得不隱藏身份,假裝廢人。
外人的白眼和嘲諷他不在乎,但每次看到關顏為他挺身而出時,心裡都揪得發疼。
關顏給他買戒指,給他買房子,為他做飯,從不嫌棄他是個無業遊民。
她明知自己假裝殘疾,卻從沒追問他為什麼,她相信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記得有一回關顏發著高燒,倔強地不肯吃藥。
他心疼地摸著她滾燙的額頭,眼眶都紅了。
她卻笑著說:“我怕那些藥苦,你嘗嘗。“
他二話不說就把藥片含在嘴裡,確實很苦,但看著她乖乖把藥喝下去的樣子,心裡卻是甜的。
後來他執掌賀氏。
所有人都回來巴結他,隻有關顏依然如初。
她不貪圖他的權勢,不在意他的財富,隻是默默陪在他身邊,用那顆真誠的心溫暖著他。
"砰"的一聲,一滴雨點重重砸在擋風玻璃上。
施璟硯回過神,發現已經駛入江北碼頭區域。
這裡早已廢棄,鏽蝕的集裝箱堆積如山,像一座座冰冷的鐵牆。
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鐵鏽的味道,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陰森。
他放慢車速,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片區域他來過,五年前有個並購項目就在這裡談的。
當時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讓人做過詳細的地形勘察。
整個碼頭區域像一個迷宮,到處都是死胡同和暗道。
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更彆說在這種天氣下找人。
不過這對他來說反而是個優勢,畢竟每個角落他都了如指掌。
他打開手機地圖,快速在腦海中推演可能的路線。
以池歡的性格,一定會選擇最隱蔽、最難接近的位置。
西邊那幾個廢倉庫倒是個合適的地點,背靠大海,隻有一條窄路可以進出,易守難攻。
手機"叮"的一聲,賀霆發來消息:【碼頭西邊發現可疑人員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