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踏著青石板路向前走去，忽然在轉角處的老槐樹下瞥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他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待看清那人麵容時，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玄老，好久不見啊。"
白玄子執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抬眼望見來人，皺紋裡頓時綻開笑意：
"來了？倒是比老朽預計的早出來三日。"
說著將一枚黑子"嗒"地按在檀木棋盤上。
白慕湊近行禮，目光不經意掃過棋盤，頓時僵在原地。
這哪裡是什麼棋局？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上，黑白二子涇渭分明地組成兩個憨態可掬的火柴人。
黑子拚成的小人正擺出金雞獨立的架勢，白子組成那個則作勢要來個黑虎掏心。
最絕的是兩個火柴人中間還用棋子排出了"楚河漢界"四個篆字，一顆孤零零的白子懸在"河"字上方，活像條躍出水麵的鯉魚。
"哈哈哈，玄子這手"畫地為牢"用得妙啊！"
對麵鶴發童顏的老者拍膝大笑，腰間掛著的酒葫蘆隨著動作晃出清冽的聲響。
白慕使勁眨了眨眼，那枚"鯉魚"白子突然骨碌碌翻了個身，竟變成黑子。
再定睛看時，棋盤上的小人不知何時已換了姿勢，此刻正擺著二龍戲珠的造型。
"咦？"
白靈雲突然探身，鬆枝紋的廣袖帶起一陣清風，"小娃娃看得懂老夫的"醉仙局"？"
白慕張了張嘴，棋盤上兩個火柴人突然同時扭頭——雖然它們根本沒有頭——用棋子拚成的"手臂"對他熱情招手。
一粒黑子從"楚"字上蹦下來，骨碌碌滾到他腳邊，像在發出邀請。
"晚輩......"
白慕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看不懂。"
話音未落，那粒黑子竟自己跳回棋盤，兩個火柴人立刻背對背蹲下，用棋子擺出大大的"失望"二字。
呃，白慕突然覺得一陣無語湧上心頭。他心裡暗自嘀咕著：
“這兩位老人家難道是在這兒看影戲嗎？”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白境心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
“咯咯咯，玄老啊，您就彆再為難這小子啦，您和爺爺的棋藝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喲。”
白靈元聽了白境心的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在我這兒啊，也隻有你這小丫頭片子才敢這麼跟我說話呢。”
白境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白慕，說道：
“好啦好啦，您要見的人我可給您帶來啦。”
白靈雲聞言，這才將目光投向白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搖了搖頭。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白慕身旁的許妙兒身上時，他那原本有些渾濁的老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
這種眼神白慕最懂了，那是一種看穿一切卻又不點破的尷尬感。
“嗬嗬，你們忙，老頭子我就先走了。”
白玄子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