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城外百裡,莽莽蒼蒼的原始密林深處。
參天古木的枝葉在高空糾纏,編織成一張密不透光的巨網,將天光濾成一片幽暗的慘綠。
空氣粘稠而潮濕,彌漫著濃重的腐葉與濕土混合的氣息。
偶爾幾聲不知名怪鳥的嘶鳴,更襯得林間死寂得令人心頭發毛。
兩道身影踏著厚厚堆積、能吞噬腳步聲的落葉,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
“老大,咱們就這麼走了?”
王九吭哧吭哧地喘著氣,巨大的行囊幾乎壓彎了他的腰,裡麵鍋碗瓢盆隨著步伐發出沉悶的磕碰聲。
“木城裡頭那棵通天古樹,還有那些黑黢黢的洞…真能沒事兒?”
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仿佛能穿透層層密林看到那座危機四伏的木城。
白慕沒有回頭,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張泛黃的獸皮地圖,眉頭緊鎖。
地圖上線條繁複,標注著各種古老符號。
但在這片光線晦暗、地貌相似的密林裡,實在難以辨認。
“木城的麻煩,根源在那個黑洞。”
白慕聲音平靜,依舊看著手中的地圖。
“隻要那東西消失,其他亂子收拾起來總能收拾乾淨。至於現在…”
白慕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幾乎一模一樣的巨樹。
“我們這是走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他實圖的能力,此刻顯得捉襟見肘。
王九聞言,趕緊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從白慕手裡接過地圖。
他粗糙的手指在地圖上摸索著,借著樹葉縫隙透下的微弱光斑辨認。
“嗨,老大,甭急。”
他指著地圖上一個模糊的墨點道:
“瞧,再往前頭走上幾十裡,準到!那片礦區…嘖,說起來,我也有些時間沒踏足過了。”
他收起地圖,塞回懷裡,神色卻嚴肅起來,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短刀的刀柄。
“老大,那片礦區雖然上次咱們撤走時留了些人手看著,但木城鬨出這麼大動靜,那邊的人手…”
王九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濃得化不開的陰影。
“估計也抽調的差不多了。這片老林子,邪性得很。
平時彆說人,連鳥都不愛往這兒鑽。咱們…還是得小心一點為好”
白慕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烏鴉嘴。怎麼,難不成這鬼地方還能竄出幾頭瘴獸來打牙祭?”
王九尷尬地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這個…嘿嘿,世事難料嘛,瘴獸這東西,神出鬼沒的,保不齊…”
“嗷嗚——!!”
王九的話音還未落,一聲淒厲、高亢,充滿某種瘋狂意味的狼嚎。
如同冰冷的錐子,猛地從前方不遠處的密林深處刺了出來,瞬間撕裂了林間的死寂!
白慕被這突如其來的嚎叫驚得眼皮一跳,脫口而出:
“我靠!王九你個烏鴉嘴!真讓你說中了?!”
“嗷嗚——!嗷嗚——!!”
那嚎叫聲並未停歇,反而一聲接著一聲,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在幽閉的林間反複回蕩,震得樹葉都簌簌作響。
王九沒有立刻回答,他側耳凝神,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臉上的嬉笑之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息之後,他猛地搖頭,語氣異常肯定:
“不對,老大!這聲音…聽著瘮人。
但絕不是瘴獸!瘴獸那玩意兒,陰狠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