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聽著騰蛇口中“前東家”這個過於市井化的詞,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這條盤踞在黃金王座上的上古凶獸,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這些人類商賈間的俚語?
他壓下心頭那絲怪異感,決定直切要害,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打斷:
“這些細枝末節暫且不論。
你還是說說,那些與你合作之人的具體下落吧。”
騰蛇巨大的頭顱微昂,豎瞳中光芒閃爍。
似乎斟酌了一下,才低沉道:
“下落?本皇不知。”
“那……”
白慕剛欲追問,騰蛇那帶著金石摩擦質感的聲音已然繼續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與告誡:
“他們的行蹤飄忽詭秘,如同林間幽影。
況且……”
它頓了頓,巨大的豎瞳掃過白慕,刻意加重了語氣。
“領頭的那個老家夥,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未必就比本皇遜色多少。”
它那龐大的蛇頭緩緩搖了搖,鱗片摩擦著黃金王座發出沙沙輕響,語氣中帶著赤裸裸的質疑:
“退一萬步說,就算本皇把他們的藏身之所告訴你……以你目前的境界,貿然尋去,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還是算了吧。”
此言一出,洞窟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珠光流溢,映照著白慕沉靜如水的麵容。
他沒有立刻反駁,隻是微微垂眸,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懷中狼崽子柔軟的皮毛,仿佛在安撫它,又像是在思考。
他就這樣抱著狼崽,靜靜地、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王座上的騰蛇,無形的壓力在沉默中悄然彌漫。
被這無聲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騰蛇龐大的身軀在黃金王座上細微地挪動了一下。
收斂起那份刻意的輕慢,語氣一轉,帶著幾分商量的意味:
“嗬嗬。”
它低沉地笑了笑,試圖打破僵局。
“本皇雖不知他們確切藏身何處,卻知曉他們下一步的圖謀!
龍宮那幫人,意欲何往——這個,總可以告訴你吧?”
白慕聞言,原本平靜的眼底終於泛起一絲波瀾。
他眉頭輕輕一挑,嘴角那抹慣有的、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淺淡微笑重新浮現:
“當然可以。有價值的消息,自然值得交換。”
他頓了頓,迎著騰蛇審視的目光,從容接道:
“作為回報,我白家可以承諾,在你需要的時候,替你牽製住那條蟄伏在森林深處的老龍。
如何?”
這個承諾顯然戳中了騰蛇最核心的利益點。
得到白慕的保證,它盤踞的身軀似乎都舒展了幾分。
巨大的頭顱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分享秘密的鄭重:
“好!龍宮之人,野心勃勃,一直覬覦著‘黑洞’那禁忌的力量!
木城之變,他們本想借機行事,卻被你們白家橫插一手,徹底打亂了部署……”
騰蛇的豎瞳閃爍著幽光。
“計劃受挫,他們便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另一處同樣飄渺難尋的目標——天火教會!”
“天火教會?”
白慕重複著這個名字,眉頭再次輕蹙,似乎在記憶中搜尋著什麼模糊的片段。
“似乎……在哪裡聽過?”
“哼。”
騰蛇吐了吐猩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