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潭麵碎成銀鱗,無勉的赤足懸停在離水麵半寸處。
三百道漣漪突然凝成劍尖,寒芒刺破他頸間垂落的灰發。潭底傳來悶雷般的嗡鳴,整片水域開始沸騰。
"老友待客之道越發彆致了。"
無勉的腳尖輕輕點碎最前端的冰刃,碎裂的水珠卻在他身後凝成新劍陣。
他的黑袍下擺突然化作霧靄,與林間夜霧融為一體,"這般殺氣……哈哈哈哈!真是越來越自私了。"
回應他的是衝天水柱。萬千水滴在空中凝成三叉戟,戟尖纏繞的蛟龍虛影發出震耳龍吟。
無勉身形散作流螢的刹那,原先立足的礁石已被轟成齏粉。
"還是這般性急。"聲音從每片樹葉間傳來,無勉的輪廓在柏樹枝頭重組。
他屈指彈飛葉尖的露珠,那滴露水在飛行途中暴漲成冰錐,直刺潭心漩渦。
轟!
潭水炸起十丈高牆,水幕中緩緩升起一尊半透明的人形。
海樊賓的軀體由不斷流轉的暗流構成,發間遊弋著銀鱗小蛟,手持的玄冰三叉戟折射出七彩月華。
當他踏浪而立時,方圓百裡的蛙鳴蟲語戛然而止。
"百年不見......"無勉的灰眸映出對方戟尖寒芒,"還記得老兄我嗎?"
三叉戟劈出的不再是水流,而是凝成實質的怒濤道韻。無勉腳下的古柏瞬間汽化,林間霧氣卻在他操控下凝成鎖鏈纏住戟身。
兩人交鋒的餘波震碎山巔積雪,潭中遊魚紛紛爆成血霧。
當第七輪明月被水霧遮蔽時,海樊賓突然收戟後撤。
他足下的怒濤化作蓮台,鬢角小蛟吐出顆瑩潤玉髓:"你的霧瘴裡摻了蝕骨香?將這東西帶來,就不怕這裡的人發現嗎。"
無勉笑著從虛空抓出酒壺,被斬斷的右臂正隨霧氣重生:"不用點手段,如何試手?"
“說吧,這次來所謂何事?”海樊賓泛起漣漪的水臂抱在胸口。
“我來是尋求幫忙的。那臭小子準備行動了,希望你幫忙帶領其餘怨魅集體進攻浮雲市。”
“抱歉。”海樊賓口舌道歉,但語氣上卻透露著一股傲氣,“如果是其他市,我可以答應。但浮雲市的穆陽,你把他當空氣了嗎?你這是要把我往斷頭台上送呀無勉。”
海樊賓搖了搖頭,果斷的拒絕了他,他實在不想與穆陽正麵交手,一交手便是死,雖然長期隱居在這裡,但肯定沒有對外界充耳不聞。
他的一身水體慢慢癱軟下來,向潭中央走去,就在他完全融入時,無勉笑道“嗬,那好,我更改一下先前說的話。我想讓你幫忙出麵,這不是請求,而是指令……”
說罷,無勉突然抬手,霎時間整個潭麵震動起來,連同著海樊賓的身體,一整個都被他徒手抬了起來。
十幾空氣牢籠像利爪一般朝著海樊賓抓去,將其圍困在裡麵。
“海樊賓,我知道你怕死。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動手,隻是說著玩的。在我殺死你之後,你如果還沒答應,那我也就不再打擾了,現在倒計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