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峰……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對著湖麵嘟囔,“不就是運氣好嗎……當年你抄我的作業,我都沒跟你計較……現在倒好,成了首富了……”
高天華又灌了一口酒,酒瓶捏得咯吱響,“我高天華哪裡比你差?就因為我沒你運氣好?”
一瓶酒喝完,他又開了第二瓶。
酒勁兒漸漸上來了,腦袋暈乎乎的,眼神也開始發直。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是兩個人影,正朝著他這邊走過來。
“誰啊?”他含含糊糊地問,舌頭有點打不過彎。
那兩個人走近了,借著遠處的路燈,他看清了來人的臉——是薑世英和餘天輝。也是他的高中同學。
高天華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
薑世英和餘天輝,當年在班裡也是“名人”——不是因為成績好,是因為“混”。
薑世英上課總愛偷偷摸女生的頭發,被老師抓住好幾次;餘天輝更厲害,仗著自己個子高,總欺負低年級的學生,還跟校外的混混來往。在高天華眼裡,這倆人跟許振峰一樣,都是不入流的學渣,他以前根本懶得搭理他們。
不過,他記得,薑世英和餘天輝以前跟許振峰關係也不好。有一回許振峰不小心踩臟了餘天輝的鞋,餘天輝當場就把許振峰推搡到了牆上,還罵罵咧咧地要他賠錢。那時候,高天華還在旁邊偷偷樂了——他就愛看許振峰吃癟。
“怎麼是你們倆?”高天華晃了晃手裡的啤酒瓶,酒氣直衝腦門,說話也大了起來。
薑世英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太好:“怎麼?這公園你家開的?我們不能來?”
餘天輝沒說話,隻是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點不耐煩。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穿著一身挺括的保安製服,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看著比以前精神多了,身上那股混混的痞氣淡了不少,反倒多了點沉穩。
高天華被薑世英噎了一句,心裡有點不爽,但轉念一想,大家都是“看不慣許振峰”的人,沒必要計較。他招手道:“來……來坐……正好,我一個人喝酒沒勁……”他又打開一瓶啤酒,遞了過去,“咱哥仨……好久沒聚了……聊聊……”
餘天輝沒接他的酒,反而拉了薑世英一把:“走走走,彆跟這種人計較,不值得。”他瞥了高天華一眼,嘴裡吐出一句:“爛人一個。”
“你說誰呢?”高天華一下子就炸了,酒勁兒也醒了大半。他猛地站起來,手裡的啤酒瓶晃了晃,灑了不少酒在地上。“你罵誰是爛人?”
“罵的就是你!”餘天輝也火了,往前一步,瞪著他,“你自己乾的那點破事,心裡沒數嗎?”
“我乾啥了?”高天華梗著脖子喊,“我不就是說了許振峰幾句實話嗎?他本來就是個學渣!你們當年不也看不慣他嗎?”
“你他媽還好意思提!”餘天輝指著他的鼻子罵,“許總怎麼你了?人家給咱縣裡做了多少好事?你倒好,背後嚼舌根,造人家的謠!被打也是活該!”
“許總?”高天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你們現在叫他許總?你們忘了他以前多窩囊了?薑世英,他以前是不是總被你欺負?餘天輝,你是不是還搶過他的零花錢?”
薑世英的臉一下子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麼!”他吼道,“許總那是大度,不跟我們計較!哪像你,心眼比針尖還小,見不得彆人好!”
“我見不得彆人好?”高天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是實事求是!他許振峰就是個草包!沒有他那點運氣,他能有今天?”
“你他媽才是草包!”餘天輝也忍不住了,“自己沒本事,就知道嫉妒彆人!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單位裡混不下去,家裡被人扔垃圾,整個饒北縣誰不笑話你?”
“我樂意!關你們屁事!”高天華被戳到了痛處,眼睛都紅了。他本來想找這倆人一起“數落”許振峰,發泄發泄心裡的火氣,沒想到這倆人不僅不跟他站一邊,還幫著許振峰罵他。
一股邪火直衝腦門,他想也沒想,抓起手裡的啤酒瓶,就朝著餘天輝砸了過去。
啤酒瓶沒砸中餘天輝,落在地上,“哐當”一聲碎了,啤酒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