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七領著謝晚寧出現在宴席上的時候,雲城太守正在敬酒。
“燕王殿下親臨,簡直是我劉純的榮幸,雲城百姓的榮幸!”
雲城太守劉純漲紅著一張圓臉,語氣諂媚,雙手遙遙舉著酒杯便敬,“小人今早還說呢,怎麼清早起來便聽見這喜鵲在枝頭叫個不停,原來是應在殿下身上!您這一來,莫說這小小太守府,便是整座雲城,空氣中都沾染了您的貴氣呢!”
謝晚寧聽得白眼一翻,幾乎要吐出來。
做作,太做作了。
這油嘴滑舌,諂媚至此,怕是閹了進宮,他至少是個總管太監。
“你有心了,”他對麵,葉景珩眉梢眼角都未動分毫,“不過劉太守,本王隻是途經此地,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他的聲音淺淡如古井無波,卻讓劉純舉著的酒杯懸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謝晚寧暗暗好笑。
葉景珩連個正眼都沒給那諂媚之徒,酒杯都不曾碰一下,甚至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
這種目中無人的矜貴,倒為他添了幾分冷肅之意。怪不得劉純不敢有半分不敬,隻得敬酒恭維,直到現在碰了一鼻子灰。
劉純尷尬的笑了笑,“是下官疏忽了,疏忽了。”
他轉過眼,看見謝晚寧時,唇角抽了抽,接著不忍直視般轉過眼。
謝晚寧挑挑眉。
她當然知道劉純在抽什麼。
清了清嗓子,謝晚寧故意誇張的扭著腰走到葉景珩身後,掐著嗓子開口。
“王爺,妾身來了!”
葉景珩早聽見她的腳步聲,此刻也毫不驚訝的轉過頭,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一張......鬼臉。
他下意識地蹙了蹙眉,手掌一動便要將這個人形物體打飛出去,然而下一刻又用理智強行勸自己住了手。
他凝眸注視了搔首弄姿的謝晚寧半晌,突然輕笑一聲。
“你可真醜,”葉景珩雲淡風輕的轉過頭,臉上竟絲毫沒有動怒的模樣,“坐遠點,彆挨著本王。”
“不嘛不嘛!”他不讓她靠近,謝晚寧便偏要反著來,一屁股坐在葉景珩身邊,緊緊挨著他,譏諷一句,“妾身雖醜,但是配王爺綽綽有餘了。”
她坐下的動作太大,臉上那糊了一層的白粉頓時簌簌的往下掉,落在葉景珩麵前的菜品裡。
葉景珩剛鬆開的眉毛,不由得立馬緊了緊。
“王爺,您看您,怎麼還是這樣,非得妾身夾的菜才吃?來來來,”謝晚寧恍若沒看見自己剛剛灑落的白粉,還偏拿起筷子便夾起一塊大蒜,嬌笑著往葉景珩嘴邊送。
“吃顆大蒜,保你以後說話算話……妾身喂你?”
手被葉景珩狠狠捉住,然而謝晚寧卻也不退縮,隻是依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愛妃如此盛裝出席,實在令本王感動,”葉景珩也夾起一隻朝天椒,微笑。
“如此火辣,滿桌隻有此物配得上你。”
“王爺先吃!”
“愛妃先吃!”
二人僵持,誰也不動。
劉純的筷子“啪”一聲掉在桌上,張大嘴巴看著對麵的兩人。
這燕王看上去一副高冷傲物的模樣,原來私下裡竟然喜歡這樣的醜女?
而且......
他吞了口口水。
自己剛剛是不是聽見了什麼皇家密辛啊?
這葉景珩今年也是有二十了,竟然還要人喂才肯吃飯?
劉純掃了一眼葉景珩麵前那些動也沒動的菜品嘖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