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什麼破路啊,我的鞋都臟了。”
高陽看著自己白淨鞋子上的褐色汙漬,皺著眉頭,忍不住抱怨起來。
因為是春天的緣故,雨水本來就多,加上這裡又是搬運貨物,和百姓乘坐渡船的碼頭,地上自然乾淨不了。
而且這路也是凹凸不平的,到處都可以看到坑坑窪窪的汙水。
她即使很小心,卻仍不免弄臟了鞋子。
陳衍並未理會她,而是抱著小兕子,四處看了看。
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加快腳步,直奔遠處一條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小船。
“誒,陳衍,等等我呀。”
高陽見狀跺了跺腳,急忙提著裙擺跟上。
那小船的主人原本在等待什麼人,在看到那位貴公子朝自己這邊跑來,突然就變得慌亂,抄起船槳便想跑。
陳衍目光一凝,“薛禮,攔住他!”
話落,一陣風聲呼嘯而過,薛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上前,縱身一躍,拉住小船的船頭。
上麵船夫見狀麵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船上。
陳衍不急不緩地走到船前,笑吟吟道:“船夫,你為何見到我就跑啊?”
“生意登門都不做嗎?”
生意?
船夫是一位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身形有些佝僂,但身上的肌肉卻很緊實,一看便知道是常年勞作的莊稼漢,趁著農閒出來駕駛渡船拉客,多賺一些錢。
在聽到陳衍的話後,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公.....公子是來坐船的?”
“不。”陳衍搖頭:“我不坐船,隻想跟你打探點消息。”
說著,他用眼神示意薛禮。
薛禮見後立刻放下背上的包袱,從中拿出一貫錢遞給船夫。
“怎麼樣,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這一貫錢就是你的。”
船夫望著麵前的一貫錢,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陳衍猜測的不錯,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祖上三代都靠種地為生。
然而,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日子過得十分緊巴,幾乎是數著一粒粒糧食,又靠著跟地主老財借貸糧食才讓一大家子活了下來。
一貫錢,足以讓他還清欠下的糧食,省著點用的話,說不定能撐到秋收。
不過,船夫雖然是一個三代種地為生的莊稼漢,卻也知道,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就怕這錢有命掙,沒命花。
見船夫還在猶豫,高陽頓時不樂意了,“我說你......”
話未說完,便被陳衍淩厲得目光嚇得停住。
陳衍回過頭,溫聲道:“船家,你不必害怕,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這錢你就拿著放心用,我敢保證沒人敢對你怎麼樣。”
船夫掙紮片刻,最終還是用力在身上擦了擦手,小心地將錢接了下來。
“公子,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趁著閒時出來跑船,不敢保證一定能回答您的問題。”
“但我自小生活在這邊,對這片也算是相當了解,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如果我知道的話,絕對不會隱瞞。”
“好。”陳衍笑了笑,將小兕子放下來,先讓高陽照顧著。
隨即看向船夫,“我想知道,像你這樣的私渡船家,多麼?”
“這......”船夫沒想到陳衍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尖銳,可錢已經拿在手上,他不敢不說。
“唉~公子,如您所說,像我這樣的私渡船確實不少。”
“其中大多為附近的百姓,自己伐樹請師傅造船,然後出來跑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