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都市局,高明德坐在辦公室裡,一根接著一根吸煙。
網絡上一直有人在質疑時萊,便是之前打人事件發了通報,依然有人抓著不放。
有些人是真的懷疑,有些人單純為了流量。
被自媒體博主裹挾著,許多不明真相的網友也跟著罵。
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會跟著叫,但它們並不知道為什麼。
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清白也是一種罪過。
高明德相信時萊自幼修道,又能考上蜀大,肯定能明白這個道理。
但是他依然選擇帶走蘇洋。
自俞英華拐賣案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時萊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賞金?是功德?
還是少年人心中不滅的燈火?
他把煙頭用力掐滅,起身走到刑偵支隊大辦公室裡,“把蘇洋的案子掛起來,這不是拐賣兒童,如果有人打聽案情,就說正在偵查階段,要保密,不許報道。”
“是,隊長......要是他們不聽怎麼辦?”
“給你發的手銬是紙糊的嗎?妨礙公務罪屬於刑事犯罪,還需要我來教你?”
“是,隊長,那個小男孩的父母又找回來了呢?”
“先去醫院取證,把他們遺棄罪落實了,到時候敢鬨事,直接送檢。”
這麼做,很霸道。
很多時候,看到警察執法前先敬禮,大家都會忘記一件事。
這是個暴力機構!
高明德站在走廊上,看著黑漆漆的夜幕,想起那天在道觀初見時萊。
梧桐樹下,小道士溫和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那天陽光正好,道士,也很好!
......
一碗符水灌下去,時萊把蘇洋輕柔的放在拜墊上,腦袋對著三清神像。
小人兒蜷縮著抱成團,剛好和拜墊一樣大小。
謝靈運找了個毯子給蘇洋蓋上,扯了個蒲團,就坐在小人兒身邊掏出手機開始戳啊戳。
時萊微笑著,也坐在蒲團上,閉上雙眼開始誦經。
一夜無眠。
東方泛起魚肚白,啟明星還掛在天邊,他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睜開眼時,瘦弱的小男孩已經醒了,害怕驚擾到時萊和謝靈運,就趴在拜墊上,小手扯著毛毯的邊緣,想要把它疊整齊。
“還疼嗎?”時萊伸出手觸碰了下蘇洋的額頭,高燒已經退了。
小男孩晃了晃腦袋,羞澀的笑了笑,“神仙哥哥,不疼了。”
謝靈運睜開眼,抻著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去修行吧,小家夥跟我走。”
蘇洋長長的眼睫毛翻動了兩下,怯怯的牽住謝靈運伸來的手指,跟著她朝後院走去。
從山上下來,鮑燕青已經到了,正在擦拭桌椅。
在她身邊,還有個小男孩蹲在地上,細心的把每一片落葉都撿起來。
“洋洋,我來掃就行,你還沒好,去吃包子歇著。”
“姐姐,我沒事。”蘇洋的聲音很稚嫩,撿完最後一片落葉才站起身,扭頭看見時萊,臉上瞬間泛起神采,“神仙哥哥,你回來啦。”
“真人,我買了包子和粥。”鮑燕青也笑著打招呼,“我說讓謝真人和蘇洋先吃,他們說要等你一起。”
時萊走過去拍了拍蘇洋的肩膀,“去把那個姐姐喊出來吧。”
蘇洋點了點頭,走到謝靈運的房門前,猶豫著站了會,輕輕的拿小手拍了拍房門,“神仙姐姐,神仙哥哥喊你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