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怎麼樣?”時萊打斷他的自責,目光落在他頭上的紗布上。
謝靈運無聲上前,兩指精準地搭上李萬基的手腕脈門。
一股溫潤平和的元氣如涓涓細流,悄然渡入,滋養著他受損的頭部經絡,帶來一陣舒適的暖意。
“皮外傷,不礙事,就是當時有點暈。”李萬基連忙解釋,聲音裡帶著點沙啞。
“我給你的平安符呢?”時萊眉頭緊蹙,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呃......燒、燒掉了!”李萬基摸著頭上的紗布,後怕道:“那幫孫子下手太黑,棍子砸過來的時候,懷裡突然一燙,然後那符就......成灰了。”
時萊聞言,眼神寒意更甚。
若非那枚符籙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下了致命的力道,這會他估計得在火葬場裡找人了。
“基哥!”米小滿像個小炮彈似的衝到李萬基身邊,圍著他緊張兮兮地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確定隻有頭上的傷口,抬起胳膊,重重的拍在他的屁股上。
“基哥,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報仇。”
感受到臀部傳來的力量,李萬基看著米小滿氣鼓鼓的小臉和認真的眼神,心底湧起一股暖流,“謝謝大師兄同學。”
“嗯!”小家夥老氣橫秋的點點頭,隨即眨巴眨巴眼睛,追問道:“你的小錢錢沒有被搶走吧?”
“沒有,我跑的快,就是一些建材買好了,丟在了學校工地上。”
“多少錢買的?”米小滿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二十多萬吧。”
米小滿的小嘴瞬間張成了“O”型,眼睛瞪得溜圓。
她的小腦瓜飛速計算著。
一瓶冰鎮礦泉水她才賺兩塊錢......二十多萬......那得是多少瓶水啊?
小家夥還沒讀二年級,算不明白,但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於是氣呼呼的鼓著臉頰,“基哥,這些壞蛋應該很有錢吧?”
“有!太有了!”李萬基立刻會意,用力點頭,添油加醋道,“他們開豪車,住大房子,比我有錢多了!都是賺的黑心錢!”
一邊說,一邊強忍著笑意。
隻要有錢,還是不義之財,大師兄揍不死他們才怪!
“哼!”
米小滿的小拳頭捏得咯咯響,眼中燃燒起熊熊的正義之火。
時萊揮手打斷他們倆的對話,“說說情況吧,這幾個人你也見過,來自京城,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怕。”
李萬基看了眼還在架設的攝像機,在心裡略微斟酌了下措辭,將詳細情況快速說了一遍。
那夥人來自“興隆建築公司”,領頭的人稱“鐵腦殼”,自稱袍哥人家,手下養著幾十號打手,專門壟斷縣裡的土建工程。
既然是壟斷,那就連學校這類“油水”不大的項目,他也不會放過。
不論大小工程,他虛高報價,逼著幾家建築公司陪跑,等拿下招標,再把項目以極低的價格分包給幾家陪跑的公司。
分包公司想賺錢,隻能偷工減料。
“知道這些人現在在哪裡嗎?”
“我帶來的司機還留在縣城裡打探消息,這幫家夥應該在慶祝吧。”
“慶祝?”時萊不解道。
“畢竟我被打跑了嘛!”李萬基咧嘴笑著,繼續道:“跑了,就等於認輸,就算我不繼續施工,這些建材他們也能轉手賣出去。”
“嗬!”時萊站起身,看向窗外的晚霞。
窗外,最後一抹殘陽如血,將天際染得通紅。
他凝視著那片燃燒的暮色,半晌,才用一種近乎呢喃、卻帶著冰冷穿透力的聲音低語:
“這是黃昏的太陽......卻有人,把它當成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