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掠過碧波萬頃,時萊盤坐雲端的身影如同水墨畫中走出的仙人。
海風掀起他道袍的衣袂,在朝陽下翻飛如旌旗。
前方四海龍王現出百丈真身,龍吟中劈開驚濤駭浪;
下方鋼鐵艦隊犁開深藍,獵獵紅旗宛如流動的火焰。
兩千多年前,屈原也曾經幻想過這般場景。
為餘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
何離心之可用兮,吾將遠適以自疏。
屯餘車其千乘兮,齊玉紱而奔馳。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
當他再度睜眼時,眸中似有雷霆隱現,卻又轉瞬歸於平靜。
謝靈運側目望去,隻見他的指節微微發白。
旁人很難理解,為什麼過去了八十年,他也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怎麼對這個國家有如此大的怨氣?
時萊不算憤青,即便小時候過的很苦,他也沒有憤世嫉俗。
他情緒穩定,三觀正常。
國內的人,便是有人冒犯,他也能淡然處之。
隻是,對於那個國家,他從小就特彆的痛恨。
兩千八百年前,徐福東渡帶去了文明火種;
一千四百年前,他們遣唐使跪求中原典籍;
八十年前,這個學生卻用刺刀剖開了老師的胸膛。
稍稍長大了些,知曉本門祖師帶著弟子下山抗倭再沒有回來後,時萊更是心中有一股憋悶許久的怒氣。
國仇家恨,便是如此。
上一次去倭國,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要砸開富嶽,來一泄心中積怒。
嚴格來說,八岐在倭國也是妖物的化身,並不被追捧。
他的出現往往伴隨著天災。
但時萊上次來,沒有找到天照的蹤跡。
總是拿普通人撒氣,沒得墜了顯聖真君的威名。
前不久,八岐追著黴菌的艦隊殺,讓龐大的艦隊落荒而逃。
這一次,時萊就要當著全球的麵,宰了這條大蛇,順便送軍艦入港。
一句話,就是拿八岐來立威。
......
祥雲的速度不快,剛好盤旋在艦隊的上方。
“這就是現代造物?”魃女在雲邊探出頭,望著破浪前行的鋼鐵巨艦。
在她沉睡前的記憶裡,鄭和寶船已是驚世駭俗的巨物。
“這是最大的嗎?”
時萊輕輕搖頭,“最大的船,是民船,比這個還要大三四倍。”
他說的是排水量,但是魃女沒有這個概念,隻在心中把閩漁18放大了三四倍,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玉帝出行的天舟也不過如此。
“這是最大的戰船嗎?”她又問。
“也不是。”時萊頗有些遺憾,“敵人有更多,更大的。”
“那我們為什麼不造更大的。”
“起步晚。”時萊輕撫過道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緩聲道:“很貴,得慢慢來。”
魃女也有些遺憾,輕聲“哦”了一下。
謝靈運的深衣在風中飄揚,“想擁有最大的戰船,除了自己造,其實還有彆的辦法。”
這話出來,彆說魃女,時萊都有了興趣,側目去看。
小仙女的聲音稍顯清冷,“把敵人的打掉,或者搶過來。”
魃女低頭想了想,居然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