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背愈發寬了些,讓蘇小暖坐在上麵四平八穩。
牛角也朝著前方彎曲,在朝陽下,黝黑發亮。
來不及細想,他笑問道:“真君在觀中嗎?”
“在呢,剛剛吃完早飯。”蘇小暖規規矩矩的回答完,搖了搖手,“我不送你們上去了,還要趕著去喂牛牛。”
“小真人自便。”
蘇小暖就抱了個拳,單手搭著牛背翻身上去,沒有發出任何語言和指令,那頭水牛就朝著山下慢悠悠的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極為穩健。
“這山真的有靈,連頭牛都不一般。”張有為看著道童消失在晨霧裡的背影,感歎著。
趙衛國倒是知道一些這頭牛的情況,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晨光穿透雲海時,他們爬到了山巔。
曲招娣正在清掃前院,見到他們,領著去了後院,剛進門就看見滿桌都擺著黃紙。
米小滿蹲在水池邊把早飯的碗筷清洗乾淨,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跑到梧桐樹下,“師父,這些我自己回來疊。”
時萊手指翻飛,熟練的把一張黃紙疊成元寶的形狀,隨口道:“我也沒事,幫著你疊好,符文你晚上回來自己畫。”
“好!”小家夥毫不猶豫的應著。
她拿起板凳上的書包,先向謝靈運和魃女道彆後,朝著趙衛國擺了擺手,就飛奔著跑出了院門。
沒有理睬張有為。
趙衛國也顧不得他的尷尬,走到樹下,好奇道:“真君,你這是要製符?”
時萊搖了搖頭,“馬上七月半了,做點紙錢。”
趙衛國恍然,自顧自的找了個凳子坐在對麵,扯過一張黃紙,照著時萊的模樣疊起來,“您這是要燒給誰的?”
“是買路錢,後天晚上我要下去一趟。”
“下去?”趙衛國覺得脖子有點發癢,“您說的下去,是要去......”
“嗯,去地府一趟。”時萊輕描淡寫,繼續道:“小暖的爺爺想見見奶奶,我下去接奶奶上來。”
“......下了地府,還能再回來?”
“七月半,鬼門開,是能回來的,但是礙於規矩,不能和親人相見,所以我要親自下去接。”
“能接到嗎?”
“到時候我師弟會開壇做法,勾通地府,想必地府會給我和師弟一個麵子。”
給個麵子......
如果不給呢?
趙衛國抬頭看了一眼,朝陽下,清秀的道人淡然的疊著元寶,隻有眉心的那道金紋,在朝陽下愈發鮮活。
他想起了撕掉生死簿的那隻馬嘍,覺得地府應該會給這個麵子。
論叛逆,那個馬嘍算什麼?
眼前這人和他的徒弟才是天庭第一叛逆。
馬嘍還有幾個怕的,這師徒倆狠起來,天王老子都壓不住。
張有為被晾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在尷尬的時候,時萊停下手上的動作,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如果不忙,坐下來幫忙一起疊吧。”
這一聲,讓他如釋重負。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還能和時萊平等對話,討價還價。
經過伏魔觀閉門的這段時間,兩人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也不敢多話,隻是默默地疊著。
待桌子上的黃紙疊完,已經日上三竿。
時萊起身去廚房裡端了茶壺出來,給每人倒上一杯,這才開口問道:“你們招商引資的標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