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枝頭,夜涼如水。
倦鳥早已歸巢,群山一片寂靜,仿佛都沉入了深沉的夢鄉。
唯有山澗清泉,兀自流淌,敲擊著山石,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更襯得夜色空寂。
陵園下方的空地上,米奶奶與米三鬥兩位老人相擁而泣,淚水中浸滿了陰陽相隔三年的思念與重逢的悲喜。
他們緊緊握著彼此布滿老繭的手,哽咽著訴說彆後的點點滴滴,聲音顫抖。
米小滿安靜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小嘴微微嘟著,小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她沒有像爺爺奶奶那樣嚎啕大哭,但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盛滿了對奶奶濃烈的思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孩子氣的委屈。
奶奶離開太久了。
這三年,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空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橘紅的火焰跳躍著,驅散了山間的夜寒。
火堆上支著簡易樹杈,橫串著幾條處理乾淨的鯽魚,正被烤得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的焦香。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就算是一條魚,離開了水,也可以烤著吃。
篝火旁,時萊陪著謝靈運烤火。
天明之前,他還要送米奶奶回去,乾脆也就不睡了。
魚是李萬基帶來的。
他雖然才貌雙殘,但因常年“混跡”於各類戶外活動,燒烤技術倒是意外地嫻熟,比時萊廚藝也不遑多讓。
當然,他熱衷於此類活動,並非真有多熱愛自然,
純粹是因為在那個圈子裡,機會多、玩法野。
深山裡、篝火旁,都是體力充沛,精力旺盛的人,又無人打擾,荷爾蒙與酒精碰撞,再加上他兜裡還算寬裕。
自然是如魚得水。
隻不過此刻,在清冷如仙的謝靈運和氣息凜然的魃女麵前,他那些風流韻事和油嘴滑舌是半點不敢顯露。
整個人老實得像隻鵪鶉,隻敢蹲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那幾條翻烤的鯽魚,生怕目光亂瞟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其實,謝靈運和魃女活了上千年,什麼荒唐人物沒見過?
李萬基這點小兒科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
臟唐臭漢,她們可都經曆過。
更何況,謝靈運對李萬基觀感尚可。
這家夥風流卻不下流,而且時萊也需要幾個“狐朋狗友”。
特彆是時萊被全網汙蔑、千夫所指之時,李萬基二話不說就趕到伏魔觀力挺。
這份情誼,謝靈運是記在心裡的。
“老李,”小仙女主動開口,打破了篝火旁相對安靜的氣氛,“你那邊搞的基金,錢還夠用嗎?”
聽到小仙女主動問話,李萬基受寵若驚,連忙答道:“托您的福,暫時還周轉得開!我們剛起步,攤子不敢一下子鋪太大。”
他頓了頓,補充道:“主要缺人,缺信得過又能乾的人手。”
“可以去試著招聘些剛畢業的大學生。”時萊隨手將一截枯枝丟進火堆,看著火焰猛地躥高,“年輕人通常滿腔熱血,有正義感,也更有衝勁兒。”
李萬基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老陳馬上要帶著他女朋友回來了,我打算讓他倆也加入進來。”
陳一鳴開著自己的邁巴赫去找前女友,一去大半個月。
看來兩人心中都還有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