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
劣質香燭的煙氣、陳年灰塵的黴味。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鐵鏽般甜膩的......血腥氣。
幾十個人，狂熱的高舉雙手，盤膝坐在冰冷肮臟的水泥地上。
他們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正中央，是一個穿著暗紅色長袍、帶著兜帽的男人，他把自己完全隱藏在衣服裡，正用一種低沉、晦澀、充滿韻律感的語言吟誦著什麼。
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周圍那些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混合著陶醉與迷戀的奇異表情。
穆振宇的心跳得像擂鼓，他屏住呼吸，將自己縮在最後一排一個巨大的、破敗的絨布沙發後麵，隻露出半個腦袋和口袋裡的手機攝像頭。
他強忍著恐懼，努力調整角度，將中央的紅袍男人和台下麻木的人群清晰地納入鏡頭。
這不是邪教！
這他媽是邪門！
穆振宇腦子裡警鈴大作。
電影裡描述的邪教洗腦場景可沒有這種非人的氣息！
那個穿著紅袍帶著兜帽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死寂、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吟誦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而急促。
紅袍男人猛地張開雙臂，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
台下的人群如同提線木偶般，齊刷刷地抬起頭，張開嘴巴，發出低吼的呐喊，臉上的興奮更加明顯。
穆振宇這時才看清，離他最近的一個中年男人，脖子側麵有兩個細小的、已經結痂的孔洞！
僵屍......
一個恐怖的名詞瞬間在他腦海裡炸響。
不對，他還能說話，這是個活人。
那脖子上的兩個血窟窿......
吸血鬼！
穆振宇想起電影裡的場景，恐懼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
他下意識地想逃。
轉身的片刻，和爛俗的電影橋段一樣，居然撞翻了身邊的椅子。
就在這時，紅袍男人吟誦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那雙在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眼睛，猛地掃向穆振宇藏身的角落！
“如此年輕，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比這些腐朽的點心可口多了。”
紅袍男人說的漢語很蹩腳。
穆振宇沒心思細細分辨，但是被那冰冷的目光鎖定，他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就想撞門逃跑，但紅袍男人的速度顯然更快！
穆振宇隻覺眼前一花，一陣冰冷的腥風撲麵而來。
那個紅袍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手指如同鐵鉗扼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整個人從沙發後麵提了起來！
“呃！”
穆振宇雙腳離地，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眼前發黑，手中的偽裝錄音筆啪嗒掉在地上。
“新鮮的血液，純淨的靈魂......”吸血鬼湊近穆振宇的頸側，貪婪地嗅著，猩紅的舌頭舔過森白的獠牙。
“多麼完美的初擁對象，加入我們吧，你將獲得永生和力量！”
永生？
力量？
誘惑的低語如同毒蛇鑽入穆振宇的耳朵。
一瞬間，穆振宇眼前似乎閃過自己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畫麵。
但那隻是一瞬，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和血腥味瞬間驅散了那點動搖！
“呸！”
他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張蒼白扭曲的臉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去你媽的永生！小爺隻修堂堂正正的道家真法！有種吸乾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