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女慵懶地靠在龍組休息室的沙發上,感受著午後的陽光。
穆振宇這小子,自從被自己從鬼門關拽回來後,就像隻興奮的小狗崽,圍著自己團團轉。
魃女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微微閉著雙目。
要不要收下他?
這個念頭並非心血來潮。
魃女的修行與伏魔觀的道統截然不同。
她的修行始於上古蠻荒,那時尚無道家之說,她習的是最古老、最接近天地本源的“巫”道。
這些年,因為靈氣枯竭,所以一直靠著血液在維持修為。
這也是巫的特性之一。
上古時期,彆說血,羌人,她也是吃過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被人誤會是僵屍之祖。
如今人間,巫的傳承早已凋零如秋葉,唯有苗疆深處,那些蚩尤的直係後裔,還守護著些許殘存的火種。
收一個現代社會的少年為徒,傳授上古巫道......
靈氣已經複蘇,正在大變革時期,連吸血鬼那群家夥都在四處橫行,巫也應該重新麵世了。
穆振宇,這小子身上有股難得的韌勁。
在直麵吸血鬼的死亡威脅時,他沒有被永生和力量的謊言蠱惑,反而堅守本心,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這份心性,這份骨氣,在魃女看來,遠比天賦靈根更重要。
品行,是修巫的第一道門檻。
他過了。
這小子的氣運也著實驚人。
若非她恰巧下山,若非常破虜抓到了那個吸血鬼,順藤摸瓜搗毀了他們在邑都的據點,及時趕到,穆振宇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或者更糟,變成一隻低等血仆。
能在必死之局中撞上唯一的生機,這本身也是一種實力的體現。
這是屬於命運的實力。
穆振宇暈乎乎的跟著魃女坐上龍組的車,到達伏魔觀的時候,才恍若夢中。
他雖然沒能拜在時萊門下,但如今也算是伏魔觀的一員了。
還是首席護法的開門大弟子。
儘管他一直把伏魔觀視為聖地,但無奈自己是個高中狗,到今天之前,還從未有機會踏足這座後山。
這巨大的身份轉變讓他激動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在車上時,他幾次想拿出手機,在同學群裡炫耀一下。
最後,又把這個心思按了下去。
經曆過一次生死,似乎對虛榮看的透徹了些,也成熟了些。
“師父......”
“我還沒答應收下你,先要觀主同意,你再在伏魔觀雜役三年方可拜我為師,跟隨學藝。”
“明白,明白,我不怕當雜役。”穆振宇渾不在意的說著,從魃女的左邊快速繞到右邊,“師父,他們在做什麼?”
此時兩人沿著石階,剛剛走到岔路口的位置。
這裡的地勢要比仙女湖畔高一些,視野開闊,正好看見鱗次櫛比的建築群後麵,有大量穿著道袍的弟子正在開荒。
“種田。”魃女言簡意賅。
“呃......是種稻子嗎?”
“也有菜地。”
穆振宇撓撓頭,倒沒覺得道士種田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