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娘看大家都出了房門,隻有自家女兒呆呆的站著半天沒動,有些焦急的拉了她一下。小菊被娘這一拉,馬上晃回神來,趕緊跟在大家的身後出了門。
而因為小菊的這一失神,她們娘倆落在的眾人的身後,不過,這卻正合小菊的心意。她的心裡覺得莊裡的人都餓了這麼久了,此刻眾人的眼裡肯定都盯著胡富戶家的那些糧麵,到時場麵絕對會失控!而她們這三家人都是些婦襦老弱的,讓她想到那場麵,心裡就有些慌。
小菊娘感到小菊那越走越慢的腳步,有些不解的壓低聲音問:“菊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害怕?”
“不是的!娘,等會如果人太多,你就不要擠上前去搶了!到時你離得遠點,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等我出來找你!”小菊想了想,如此回答道。
“那怎麼行?讓你一個小孩子去冒險,我這個做娘的反而躲到一邊!那成什麼樣?”小菊娘一聽,想也沒想就立馬回絕。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力氣有多大?幾個大人根本耐何不了我!我讓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自然有我的道理!難不成你想我和壯壯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小菊有些生氣了,而現在又不是能慢言解釋的時候,語氣就變得有些嚴厲了,一點也不象是個七歲的小女孩。
小菊娘被小菊的話和語氣驚了一下,自從決定跟著大夥去打劫就開始有些混亂的腦子,猛的清醒過神來,再想到這麼久來,自家女兒安排的事從沒出過什麼漏子,比她聰明多了。而她也早就決定了什麼事都要聽聽女兒的意見的!今天女兒這麼說,肯定是想到了她沒想到的事。
“娘知道了,等會就聽你的安排!”小菊娘壓低聲音悶悶的說。
小菊聽了娘的話,沒在做聲,隻是伸出小手,緊緊的拉著娘的手,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大家的後麵,朝胡莊的打麥場走去。
通往打麥場的路上,不斷的彙聚著從四麵八方的趕過來的莊民,雖然人很多,但沒有什麼人說話,都是默默的朝著打麥場趕去。
小菊和娘跟著大夥來到打麥場的時候,被集在麥場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胡莊有這麼多人了?難不成今晚搶糧的人不止胡莊的人?
等了沒多久,麥場上南麵燃起了一些火把,幾十個長相粗壯的男人陸續走上了建在那裡的一個高台,那個高台是平時莊裡有重大事情聚集時,族裡麵的那些德高望重的人站在上麵說話用的。
此時,這群人舉著火把走上高台,麥場裡聚集的人自然而然就朝他們看去。隻見這群人中的一個中年男人站出來,朝麥場上的人大聲吼道:“鄉親們,這世道逼得大家活不下去了,聽說胡富戶家存了很多糧麵,今晚就去求他賞大夥一口飯吃!”
麥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對!要他賞口飯吃”
“對!要他賞口飯吃”的附合聲。小菊把眼朝站在她前麵,正興奮的跟著大人喊叫的桃花、胡天身上轉開去,悄悄地就著月光打量著四周的人。
這才發現,大部分人手裡除了拿著糧袋外,還拿著些鋤頭鐵鍬和木棍的。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或是年青力壯的女人,老人和小孩很少。小菊沒做聲,隻是伸手扯了扯娘的衣服,當娘轉頭不解的看向她的時候,低聲道:“娘,你看看其他人!手裡都拿了東西!”
小菊娘聽了這話,下意識打量了下四周正叫得歡的人,果真如小菊所說的,心裡才第一次認識到,搶糧這件事是存在危險的。再想想路上小菊和她說的話,就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小菊,看這陣仗,等下說不定會死人!我們還是彆去了吧?”小菊娘俯下身,附著小菊耳邊說。
“娘,去還是要去!隻不過到時我們跟在大夥後麵,到了就找個地方躲著再說!”小菊輕聲回答。其實她的內心裡,象這種集體打搶的事,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誰知道組織者的能力有多強,到時能不能控製得住場麵?這麼多餓慌了的人,一旦混亂起來,失去控製,那場景有多可怕,小菊想都不敢想!
不過,她想通過這次事件,讓她小空間裡的糧麵有個來處,到時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吃,不再象現在這樣,躲躲藏藏。
“好!娘聽小菊的!”這下小菊娘再一次感受到自家閨女的聰明,對於小菊的話沒有了一點異議。
站在台上的那個中年男人說完話後,就和跟在他身邊的那群人,舉著火把下了站台,帶頭朝胡富戶住的地方而去。麥場上的人都變得激動起來,很快就一窩蜂的跟在那群人身後。
小菊看到還沒有開始,就一片混亂的人群,那小眉頭就皺得緊緊的。看眼前的情形,應該帶頭者隻是招集人,根本沒有如何組織這種活動的能力和安排。可能也沒有那種意識!畢竟都還是土生土長,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民!
小菊拉著娘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身,而桃花家的和胡天家的人早就激動的跟著人群朝前走了。小菊娘因小菊沒動,也跟著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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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麥場上的人都走光了,小菊才動身。並且也隻是遠遠的跟在那些人後麵。幸虧小菊的視力有了變異,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很遠。更何況還有淡淡的月光,因此倒也不用擔心會跟丟人群。
大夥摸黑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就來到了建著高高院牆的胡富戶家的大院門外。那群帶頭前行,舉著火把的人朝著緊閉的院門高喊著,雖然小菊離那些人很遠,但依然聽得一清二楚。
“胡東家,快開門!我們快活不下去了,來找你借點糧麵!”
“胡東家,請你給大家一條活路!”
“胡東家,來找你,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再不開門,就彆怪鄉親們不給麵子了!”
……
小菊看到胡富戶家的院牆外那亂哄哄的人群,再看看那扇厚實的、紋絲不動的大門,還有那一片沉寂的大院,對今晚的搶糧這件事不太看好。
看樣子,胡富戶也不是個善軋,對應對今天的這種事肯定已有所安排。同時想到去年娘沒在胡家做廚娘了,是因為胡富戶一家已經搬到縣城裡去住了,此時聽著那亂哄哄的叫聲,難不成又回了胡家莊?
小菊娘和小菊站得離人群很遠,她又沒有象小菊樣怪異的聽力和視力,自然既沒法看到事情的進展,也沒辦法聽到現場的情況。心裡雖然很著急,但看小菊一動不動的站在黑暗中,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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