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禎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哪怕後知後覺，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冷淡、疏離···那雙眸子已然變了，一片冰封，找不到熟悉的感覺了。
許夙鳶看著遠去的背影，半響，懸空的手狼狽垂下，道：“對不起···”
她靜靜看著他離去，一動不動。
李懷禎喉嚨發乾，一雙眼眸冷冷清清，隨即臉色浮現一抹笑意，他想起了時知雨。
可是真是如此嗎？
······
躺在小溪，一動不動，李懷禎的氣息微弱，怕是要死了。
一個玲瓏少女對哥哥說道：“來抓我呀！”
“沒空，我在想劍招。”男子說道，揮舞著樹枝，十分投入。
女孩不滿，道：“算了，你練你的劍好了，我要去玩一下，待會我自己回去。”
“呀！”
女孩看見了小溪中躺著一個人，猛地退後，隨即鬆了一口氣，道：“這個哥哥好好看，比哥哥好看多了！”
“怎麼可能！我可是我們部落第一美男子！”靈動來了興趣，可還不打算上前。
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呼喚自己的哥哥，道：“這是個死人唉！”
靈動上前，小溪確實有一個人，一動不動，氣息快沒了。
“切！”
靈動看了看男子的樣貌，笑道：“一般。”
“五官雖然算不上完美，可是我看著他好喜歡啊！”
“道心破碎嗎？”
“有趣！”
紫玉的話喚醒了李懷禎，他睜開雙眼，映入眼眶的是一雙清澈的眼眸。
“醒了！”
“哥，他醒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來自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旁邊還有一個男子，想必就是他的哥哥了。
“我這是在哪？”
李懷禎費力睜開眼眸，起身，踉蹌得讓女孩來扶住他，道：“你傷勢太重，已然不能走了。”
“啊？”
李懷禎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布滿血痕，想必是天墟晶的攜帶的狂暴的空間力量損傷了他的身體。
“我體修達到了脫胎境，可我的境界···”
之前發生了什麼？
凜冽的風如刀子般刮過臉頰，帶著細碎的冰渣，鑽進衣領，刺骨的寒意卻不及他心中萬一。
李懷禎呆呆地站在懸崖邊，腳下是雲海翻騰，曾經看起來壯闊無比的景色，此刻卻灰暗得如同他破碎的心。
他叫李懷禎，曾是六品修士，小小年紀意氣風發，劍指蒼穹，他以為自己早已超脫凡塵，無欲無求，一心隻求大道，直到他遇見了她，許夙鳶，那個笑容比三月桃花還要嬌豔，眼眸比星辰還要奪目的女子。
他幻想著一起修煉，一起禦劍飛行，一起看儘世間繁華，他以為這就是永恒，他以為他們可以一起白頭偕老，他甚至為了她，乘船來到星落島，隻為了見她一麵。
可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長久的思念，隻有一句冰冷的語言···
離開了，沒有爭吵，沒有分歧，隻有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李懷禎苦澀地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山穀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他一直以為，修仙之道，在於本心，在於堅守，他堅守了自己的道，卻失去了她。
他引以為傲的道心，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啊！”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道，是如此的虛無縹緲，他機關算儘，步步為營，卻算不透人心，算不透一個“情”字。
胸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股支撐他一路走來的浩然正氣，如今卻變成了冰冷的灰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迷茫，仿佛被抽空了靈魂，隻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
“我自作多情？”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可怕。
山風呼嘯，仿佛在嘲笑著他的天真和愚蠢，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裡，是星落島的方向。
“若一切可以重來，我還會心動嗎？”他低聲問道，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
沒有答案，隻有無儘的沉默和寒冷，李懷禎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滑落臉頰，滴落在塵埃之中，開出一朵朵絕望的花。
這一刻，他的道心，徹底破碎。
他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他隻知道，自己曾經堅信的一切，都已煙消雲散。
“如同這山間的雲霧，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終，什麼也沒有留下。”
“終究，我，不配。”
他曾經以為，在這個世界，能得到愛，如今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命運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被隨意擺弄，無力反抗，而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最終，隻能化作心底深處，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