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虛弱和精神的煎熬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
就在他即將放棄的瞬間，一陣低沉而柔情的聲音突然在佛堂中回蕩，如同驚雷炸響：
“你可知何為‘情’？”
李懷禎猛地一驚，這聲音仿佛直接在腦海中響起，震得他靈魂都顫抖起來。
他抬起頭，卻見菩薩神情依舊清冷，依舊，並無半分異樣。
但那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他聽出了其中蘊含的悲憫和一絲無奈。
“情並非外求，而是在你心中。你經曆的所有苦難，都是磨礪，都是考驗。你可曾在痛苦中反思？可曾在絕望中尋找希望？若你隻執著於‘求’，而不知‘悟’，縱然有情，你也隻會錯失。”
李懷禎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聲音仿佛帶著無窮的力量，穿透了他。
許久，李懷禎淒涼到道：“可我隻愛她···”
“哼！”
菩薩冷哼一聲：“繼續想！”
李懷禎想起了自身，一直以來，都隻是盲目地索取，卻從未真正地審視過自己，從未真正地理解過“情”二字的含義。
“你的情，泛濫。就在你經曆的所有女子之中，就在你每一次愛過又無感遠去的過程中。”
“你隻愛她，為什麼？”
聲音漸漸消失，佛堂再次恢複了寂靜。
“你可想過，紫玉是你的救贖，你又何嘗不是她的救贖···”
菩薩輕聲道：“你可想過···”
李懷禎緩緩起身，一抹苦澀：“可我隻愛她···”
“為什麼？就因為她···救贖過你？”
“呃···”
李懷禎漠然，沒有說話，隻覺得原本沉重的身體竟變得輕盈起來，腦海中一片清明。
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他的眼神卻變得堅定而明亮。
“是不是隻有救贖過你，你心裡才能有她？”
李懷禎再次默然。
“你走吧！”
菩薩清冷，頭部微側，目光黯淡的掠過他，不帶絲毫的暖意，也不顯得冷漠，隻是恰到好處的保持一種疏離。
李懷禎察覺到菩薩眼底的殘淚，閃過一絲不忍，卻又不敢直視菩薩的眼眸，隻能暗淡無光的看著。
許久，他向佛像深深一拜，轉身走出了佛堂。
“好好活著···”
李懷禎身軀微顫，走到佛堂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身。
菩薩仿佛感知到了李懷禎的注視，眼神微微側著，輕輕掠過，淡漠如水，沒有情感波動。
李懷禎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仔細審視了她片刻，確定菩薩安然無恙，收斂眼底的柔色，轉身離開。
“最後一麵麼？”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李懷禎身上，溫暖而舒適。
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已經不再迷茫，不再恐懼。
因為他明白了，真正的情，不是求來的，而是自己創造的。
菩薩收斂住了眼底溫柔的光芒，雙眸已然一片冰封，找不到絲毫溫暖的跡象。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上的佛光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