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具白骨在祭壇中央拚成詭異的陣型,這是用曆代人族遺骸布下的禁製。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白發祭司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哢嚓!
神族將領的驚愕凝固在臉上。
他的長戟突然變得千斤重,那是維持秩序的神諭之力正在消散。
人族的劍鋒穿透了他的胸膛,溫熱的金色血液噴濺在白玉祭壇上,與祭司的黑血交織成詭異的圖騰。
黎明時分,當第一聲鳥鳴劃破天際,山巔隻剩滿地殘甲。
幸存的一人跪在血泊中,將染血的青銅麵具按在心口。
“全死了嗎?”
人族聽到了!
他們聽見了,不是跪拜,而是燃燒···
“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你說呢,盛靈淵···”
沐橙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一種解脫的輕鬆。
沐橙嘴角微微上揚,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口氣,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眼神徹底失去了光彩。
她靜靜地躺著,像一片枯黃的落葉,最終歸於塵土。
滋滋滋!
她的心跳,停止了。
李懷禎同時睜開眼,剝落的瞳孔裡躍動著蒼白色火焰。
那些纏繞在沐橙身上的鐵鏈發出摩擦聲,鏽跡簌簌掉落露出森白鎖骨。
酥酥酥!
李懷禎認得那些:
"怨氣衝天,地脈震動。"
李懷禎的咳嗽聲帶著血沫:"原來···你並沒有···你···"
李懷禎心裡有些悲戚,青丘留下的玉墜、陣法不是那麼容易被破的···
沐橙突然睜眼,漆黑瞳孔裡翻湧著血色漩渦,纏繞她周身的黑霧。
李懷禎看到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泛青的牙齦,那笑容讓他想起在很久前,那個跪在泥水裡攥著他衣角的女子。
"盛靈淵...求您..."
記憶裡的嗚咽與此刻非人的尖嘯重疊,沐橙的指甲暴漲三寸,生生摳進地麵。
地火無風自動,火苗扭曲成掙紮的人形。
“啊!”
沐橙發出哀鳴···
李懷禎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水晶劍劃出北鬥方位。
鐵鏈應聲而斷的刹那,女屍額間浮現血色蓮紋,整座地宮開始滲出暗紅血珠。
李懷禎的驚呼聲被淹沒在骨骼爆裂的脆響中,他看到她背後都纏著半透明的怨魂。
扇動掀起腥風,地宮的鎮魂釘接連崩斷。
李懷禎被氣浪掀翻在地,後腦重重磕在蒲團上。
視線模糊間,他看見女屍俯身時垂落的發絲間閃爍著細碎金光,那是他當年給她係上的長命鎖碎片。
"為什麼..."
她沙啞的聲音刮過耳膜,腐爛的指尖穿透他胸膛。
李懷禎看著自己的血順著她手腕蜿蜒而上,在蒼白皮膚上繪出曼珠沙華的紋路。
轟轟!
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
月光穿透破窗灑在她臉上,映出前那張梨花帶雨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