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室友，平時穩坐班裡前三的陳騰，臉色煞白，聲音都帶著哭腔。
李懷禎麵色如此，似乎根本不高考當回事。
陳騰一臉輕鬆，他是陸老師的寵兒，自然不會被罵，可她心裡咯噔一下。
他知道，自己這幾個所謂的“學霸”室友，其實也隻是嘴上功夫厲害，關鍵時刻，尤其是像高考這種決定命運的場合，他們一樣會慌得手忙腳亂。
而李懷禎，一個連及格線都常常掙紮的差生，此刻和他們站在一起，顯得更加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
走廊裡，人群已經湧向各自的考場。
陸老師，那個平時不苟言笑、眼裡隻有分數的班主任，像一尊門神一樣擋在教室門口。
看到他們幾個，她的眉頭瞬間皺起來。
“你們！看看現在都什麼時間了！”
陸老師的聲音陡然拔高，像一把冰錐紮進學生的心裡，李懷禎看到自己身軀，怕被罵！
然而，那暴風雨並沒有砸在李懷禎頭上。
“陳騰！還有你們幾個！你們幾個，是存心要給我丟臉嗎？平時看著挺穩重的，關鍵時刻掉鏈子！知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知不知道父母為你們付出了多少？”
陸老師指著那幾個平時成績優異的男生，略過李懷禎，快噴到他們臉上了，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怒火。
陳騰眼底難以置信，他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被罵得抬不起頭。
李懷禎望著記憶中的自己站在一旁，像個透明人。
他以為老師會先罵他這個拖後腿的，畢竟他遲到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老師偏偏繞開了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了那幾個學霸身上。
氣氛凝固得像一塊冰。
就在李懷禎。紫玉以為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時，陸老師的目光掃過了他。
沒有憤怒，沒有指責，反而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變化。
那是一抹很淡很淡的溫柔，像冬日裡快要熄滅的爐火，微弱，卻帶著一絲暖意。
她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看了李懷禎一眼，然後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裡似乎還夾雜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像是無奈，又像是...彆的什麼。
那眼神太快，快得讓李懷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但那眼底深處，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他好”的亮光，像是在說：“就算你這樣，老師也還是希望你好好的。”
這一刻，比陸老師剛才的舉動更讓李懷禎、紫玉感到震撼。
“微表情？”
“觀察的夠細致啊。”
“那是自然，是作為一個相師最基本的！”李懷禎笑道。“微表情，在相術中也很重要！”
他看著老師轉身，揮揮手，用一種近乎放行的語氣說：“趕緊進去吧，彆影響考試心情。”
那幾個學霸垂頭喪氣地進了教室。
李懷禎站在原地，心裡五味雜陳。
他明明是那個最不配得到溫柔的人，可陸老師卻把所有的苛責留給了那些本該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而把這一點點、連她自己可能都沒察覺的、笨拙的溫柔，給了他。
這感覺，怪怪的，既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莫名地，心裡某個角落，好像被輕輕觸動了。
高考的鈴聲還在，李懷禎、紫玉注視著那個身影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走進了考場，隻是腳步，似乎比剛才輕快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