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夙鳶的雙腿無力，踉蹌倒地，李懷禎想要上前，卻見許夙鳶擺了擺手，道：“看我的眼睛。”
“冰藍色，神族的眼睛。”
李懷禎聲音斷斷續續，道：“這是，為什麼？”
“這就是我們能突破二品的緣由。”
許夙鳶眼睛閃爍，淚水在眼眶打轉，撫摸著他的臉，道：“你也應當知道，很久前，修士就難以突破到二品。”
“至於三品，能突破的，來上界就行。”
“長生殿，收集了部分神族的殘骸，你可知為什麼？”
李懷禎搖了搖頭。
“上古時期，是一個人神共存的時代，記載中的這個時期，部分人族天賦、壽命出奇的長。”
“這是因為，他們的身體中，流淌著神族的血液。”
“後來盛靈淵滅了神族，神族沒了，流淌的神族基因不斷稀釋，那些部分神族後裔的人族逐漸變得平庸，漸漸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雖然這時天道已然回歸人族，可神族的天賦、壽命仍舊是令人驚異的，長生殿的建立，就是為了重新結合，重新找回神族血脈，從而獲得異與常人的壽命、天賦。”
“這些神族殘骸的用途，就是用來移植、轉移、嫁接其中的基因，好比我的這雙眼睛。”
許夙願輕輕拉住李懷禎的手，輕鬆道：“看到了我的這雙眼睛了嗎？”
夜色如墨，許夙鳶靠在李懷禎身旁，胸口劇烈起伏，冷汗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
她的視野，一片冰藍。
那是“它”的顏色。
“獲得了神族遺留的力量，能看穿謊言，感知能量流動，甚至能短暫地凍結時間。”
“用它做過許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而我的這雙眼睛，是傳送。”
但現在，那冰藍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瞳孔邊緣開始，向虹膜深處蔓延著一種……灰敗，像是一幅絕美的畫，正在被時間無聲地暈染、褪色。
“看到了嗎，我的眼睛的那抹神色，預示著我，要死了。”
“還有三天。”
她低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李懷禎的身體，留下幾道淺淺的劃痕。
“神族眼睛的年限，是注定的。”
“就像一顆精心打磨，璀璨奪目，卻有著天然的裂痕，到了時間，便會徹底碎裂，而我的這雙眼睛，更是被強行從神族屍體上剝離，賦予凡人，本身就帶著缺陷。”
“我感知到了力量在消退，不僅僅是那冰藍色在變淡，連帶著我感知世界的能力也在變得遲鈍。”
“你···說的是真的？”
李懷禎知道隻有三天，這個念頭刺入腦海，帶著無法抗拒的冰冷和絕望。
她抬起頭，透過冰封之色，望向夜景，那些色彩透過冰藍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失真的美感。
她曾經多麼享受這種不同，享受那雙眼睛帶來的力量和視野。
可現在，每多看一秒，那灰敗就似乎又蔓延了一分。
“我利用了這雙眼眸，帶著你來到了這地方，隻是，我也不清楚，來到了哪？”
“我，想來，真的是不行了，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