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夙鳶忽而停手,素手輕拂,周身青光竟如潮水般退去。
"許夙鳶,你終究..."
“敗了!”
許夙鳶話未說完,忽覺後心一涼。
劍不知何時已抵在她心口,劍尖卻遲遲未動。
"當年你說,劍心通明便是不動情。"
許夙鳶喘著粗氣,眼底的冰藍色未曾散去,發現裴青衍的水晶劍劍卻始終懸在她三寸之外。
"如今我倒是想問問,若劍心與道心相悖..."
雲海深處傳來晨鐘暮鼓,兩道身影忽然化作青白光點。
上空,九重天的碎片正拚湊成新的雲階,而漫天冰晶中,隱約可見兩道劍痕。
“你有什麼資格來和我談判!”
“當然有資格。”
“哦,拭目以待!”
李觀棋手持水晶劍,許夙鳶敗了。
月光像一層薄薄的銀紗,籠罩著殘破。
“為了對付我,你真是煞費苦心,這等遠古祭品也用出來了?”
裴青衍站在祭壇邊緣,手中緊握著那柄來自深淵的水晶劍。
“一念陣成,又怎樣,還不是輸了?”
許夙鳶看著祭台,苦澀一笑。
劍身並非冰冷的透明,而是帶著一種內斂的、如同極地冰川般的幽藍光澤,在月光下散發著微弱而堅定的光暈。
劍尖,正輕輕抵在祭壇中央許夙鳶雪白的頸側,那觸感冰冷而堅硬,仿佛一觸之下,便能輕易劃開那脆弱的皮膚。
“許夙鳶,曾是並肩的夥伴,如今卻成了被黑暗侵蝕、試圖喚醒沉睡舊神的祭品執行者,你真是不怕這世界被你毀了?”
裴青衍眼底浮現一抹輕佻:“你當真以為,現在的舊神,能掀起來什麼風浪?”
許夙鳶的目光空洞而狂熱,長發淩亂地披散著,幾縷發絲被冷汗濡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祭壇下方,隱約可見被她親手毀掉的大地,那景象令人心悸。
裴青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力,試圖刺破許夙鳶眼中那層狂熱的迷霧:“許夙鳶,你看清楚!下麵那些,都是我們的因,我們的果!你引來的,不是什麼所謂的‘救贖’,是滅頂之災!”
劍尖微微顫動,那並非威脅,而是他內心深處的不忍。
“你真的不怕,陰陽平衡引來的麻煩?”
他能感覺到許夙鳶頸動脈的微弱搏動,那生命跡象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痛心。
“你醒醒吧!”
李觀棋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喚醒了它,這裡的一切都會被吞噬,包括你自己在內!你看看你自己,許夙鳶!”
“可是,我告訴你,舊神,哪怕加在一起,都打不過人族,除非人族大道回歸神族手中!”
許夙鳶緩緩轉過頭,露出半張臉。
她的眼神渙散,但殘留的一絲清明是臉上的痛苦和決絕。
一絲迷茫在她眼中閃過,但很快被更深的黑暗所覆蓋。
“晚了……”
她沙啞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平靜。
“當第一縷黑暗滲入心脈時,就已經……回不去了。隻有它,才能抵擋你。”
“抵擋?”
李觀棋冷笑一聲,劍尖又往前送了送,冰冷的觸感讓許夙鳶身體一顫:“倘若李懷禎死了,你報複的對象,是整個世界嗎?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