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心悸的是那簇暗紅的曼陀羅花，它仿佛活了過來，花瓣一張一合，如同妖異的嘴唇。
嘀嗒！
幾滴帶著濃鬱血腥味的汁液滴落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李懷禎的傷口上，原本灼燒般的疼痛竟奇跡般地緩和了一些。
“嗯？”
李懷禎的精神為之一振，雖然依舊難以集中，但至少能勉強看清眼前的景象。
老槐樹的枝乾，卷起那些還在掙紮的教徒，狠狠甩！
磚石碎裂，慘叫聲被淹沒在樹枝摩擦的刺耳聲響中。
“我的眼睛？”
“滾！”
聲音不大，卻帶著瀕死般的決絕。
是曼陀羅花的汁液起了作用！
轟轟轟！
剩下的幾個教徒連滾帶爬，根本顧不上同伴，頭也不回地衝出，銅鈴聲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倉皇。
“嗚嗚嗚！”
隻剩下李懷禎，還有那棵搖曳的老樹，枝葉停止了舞動，那簇暗紅的曼陀羅花也緩緩收攏了花瓣，重新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呼呼！”
李懷禎靠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毒氣依舊在體內肆虐。
比起剛才，似乎好受了一些，傷口不再那麼灼痛，反而有種詭異的冰冷感。
抬起手，想要支撐自己站起來，卻發現手臂軟。
“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了兩口帶著紫黑色泡沫的血。
視線開始旋轉，耳邊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神樹……是這棵老槐樹救了我？還是那朵詭異的曼陀羅花？”
李懷禎掙紮著想爬，想要找個地方休息，或者至少遠離這詭異的樹。
但身體實在是不聽使喚，每動一下，毒素似乎就在經脈裡遊走得更歡快一些，精神渙散，連思考都變得奢侈。
“好困！”
李懷禎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餘光瞥見槐樹根部的泥土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光……
意識沉入了深不見底，每一次掙紮都讓毒素更加肆虐。
嘀嗒！
李懷禎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爬了多久，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轉、模糊，最終歸於一片死寂的黑暗。
毒汁的威力遠超我的想象，它不僅侵蝕了身體，更徹底剝奪了光明。
“好像，我本就看不見！”
眼前不再是裡昏暗的光線，而是無邊無際、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
李懷禎仿佛置身於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連風聲、蟲鳴都消失不見，隻有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心跳，在黑暗中敲打著最後的節拍。
“這裡是…哪裡？”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手臂傳來陣陣酸麻，支撐身體的力氣正在迅速流失，摸索著想要找到依靠。
嘀嗒！
手指觸到的卻是一片粗糙的、帶著濕氣的地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泥土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的草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