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孩子是隔壁還不滿三歲的丫丫。
哪怕隻說幾個字,也含混不清,聽得程喬一頭霧水。
好在她的奶奶鄭婆子緊跟在後,踩著三寸金蓮走得搖搖晃晃的。
“代國娘,原來你在這裡啊,我跟丫丫一通好找!”
“你快回去看看,你家大丫頭回來了!”
大丫頭?
程喬還在搜索這個身份對應的是誰,張代強就像遇到了救星。
“大姐,是大姐回來了!”
“娘你快把手鬆開,我跟你回去見大姐。”
“大姐這都好幾年沒回來過了,今天怎麼回來了?怕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程喬微微愣神,總算知道是誰了。
原主的大女兒張秋芳。
不怪她想了這麼久,其實就連原主對自己的這個女兒都相當生疏了。
她是家裡最大的孩子,卻偏偏是個女兒,原主沒少因此受氣。
後來生了張代國,女兒的地位就更不夠看了,加上她又是個老實木訥的性子,除了家裡所有人都默認家務活是她的之外,其他就沒了什麼存在感。
最風光的時候,就是老張頭自詡費儘心力,給她相了個好人家,嫁到了城裡吃國家糧的工人家庭。
雖然男人身體殘疾,但架不住人家一家都端鐵飯碗啊,曾被隊上的人眼紅了很長一段時間。
可自從張秋芳嫁人之後,卻鮮少回娘家,幫襯娘家的事更是一件沒做過,說酸話的這才慢慢消停下來。
她似乎跟娘家斷絕了關係,就連這次老張頭死了都沒回來。
可為什麼今天突然回來了呢?
程喬跟張代強對視一眼,心中都有相同的疑惑。
兩人忙快步朝家裡走去。
與程喬的無所謂不同,張代強的腳步要急切很多。
原主程婆子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生孩子都能生在地裡,根本就沒有照顧孩子的時間。
再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張秋芳是大姐,家裡後麵出生的弟弟妹妹全都是她照顧著長大的。
張代強還記得,大姐出嫁那天,他哭著追了二裡地。
程喬和張代強回到家時,小院的竹籬笆門果然大開,一站一坐兩個中年婦人已經等著了。
“喲,是親家老太太啊,你老還記得我不?上回在國營飯店遇上,我就說不會認錯人!”
程喬還在分辨哪一個是張秋芳,就見兩人中坐著的那個,穿一身軍綠白白淨淨的圓臉婦人笑盈盈地起身走了過來。
果然有幾分眼熟。
程喬這時候才恍然,是在國營飯店跟她搭訕的那個。
那麼,剩下的那個就是張秋芳了。
!!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了程喬一大跳!
這張秋芳……怎麼乾乾巴巴的?
這真的是嫁進城裡去享福連娘家都不願意回的張秋芳?
程喬一臉黑人問號。
張秋芳按說還不到四十的年紀,擱鄉下都是主要勞動力,個個生龍活虎。
可看看眼前的人,頂一頭花白的頭發,乾癟的臉上顴骨高聳,額頭深深的皺紋能夾死蒼蠅。
身上補丁壘補丁,已經清洗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過於寬大,穿著空蕩蕩的。
臉上黃皮寡瘦一臉菜色。
特彆是身邊還有這圓臉婦人一襯托,如果說張秋芳是程喬的娘應該都有人信!
“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