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金燦燦的田野上,全是忙碌的人們。
手拿鐮刀,彎腰弓背。
種下一顆種,收獲萬粒粟。
辛辛苦苦耕耘,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
最後的這一哆嗦,沒人敢掉鏈子。
不僅大人全部下田,家裡的老幼也都不會閒著。
年紀大的實在乾不動了的,不僅會承包家裡所有的家務活,還會去曬場。
等著割下脫粒的穀子運送回來,他們負責攤開晾曬。
得趁著天氣好做到顆粒歸倉,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一顆都不能浪費!
學校已經放了農忙假,大點的孩子全都跟著大人一起下田,小的也會幫著送飯送水。
這時候的鄉下基本上看不到閒著的人。
霧氣慢慢散去,太陽升起來了。
天地間一片熱氣騰騰。
人們的衣裳早就濕透了,也不知道是被汗水打濕的還是被露水打濕的。
哪怕又悶又難受,但沒人有空在意和抱怨。
三隊的田地緊鄰著四隊,兩隊人因有著賭約的存在,乾活更加賣力。
以往還可能會在直起身子透透氣的時候彼此打個招呼,說幾句笑話。
但今天場上特彆安靜,隻能聽到唰唰鐮刀割倒稻穗的聲音。
特彆是昨晚分到肉的三隊隊員,一個個鉚足了勁,都想掙口氣把四隊比下去。
這年月能給他們弄到肉的隊長,不知道比彆的隊長強了多少倍呢!
他們也不能給隊長抹黑。
四隊的隊長王得勝是個四十來歲的壯勞力。
人長得牛高馬大,嗓門也大如洪鐘。
下了田以一當三不成問題,一伸手能揪住三兜稻穗,哢嚓一鐮刀下去,穀子就倒下一片。
他自然知道自己小隊的隊員跟三隊的賭約,眼看著三隊的人氣勢如虹,自然也不甘示弱。
“大家夥兒加把勁,可不能被三隊給比下去啊!”
一嗓子吼得把全隊人的好勝心都激發出來了,一個個忙加快了迅速。
一望無邊的稻田裡,十個小隊的隊員本是一字排開,三隊和四隊齊頭並進,一下成了場上最亮眼的崽。
兩隊的收割方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其他隊甩在了後麵。
如兩支離弦的箭矢,勢如破竹。
大隊乾部對此喜聞樂見,要求其他隊也要跟著有樣學樣。
程喬沒有下田,她正在指揮隊員往田裡搬打稻機。
她這時才知道三隊的家底實在太薄了。
連個腳踩的打稻機都沒有,隻有幾個木箱子。
稻穀的脫粒得靠人力用力抽打來完成。
她有些懊惱沒能早些發現這個問題。
不然從機械廠裡換點零件出來,怎麼也得湊兩台腳踩的打稻機出來。
現在這樣太費力費時了。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能將僅有的幾個木箱子快速抬到田裡去。
其實這事怪不到她的頭上。
她一早就對隊裡的器具做了統計的,隻是大家對這種原始的打稻機習以為常,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時她也隻看到數據而沒來得及去查看實物。
自然就忽視了這個問題。
好在四隊的設備也跟他們差不多,兩隊的打稻機也是依次上場。
立馬除了收割聲,又多了用力拍打稻穗的拍打聲以及用力時的吆喝。
田地裡立馬熱鬨起來。
程喬看著三隊的進度,一臉欣慰。
看來她之前的判斷有誤,她們隊除了虎子娘幾個巧手的寶貝,還個個都是乾活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