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神色鎮定，態度果斷又有分寸。
“陛下顧忌的無非是局麵難控。”
“其實，這我早就考慮過。”
“劉瑾說起來黨羽不少，全靠利綁，不是真心忠誠。”
“隻要我們先斬其大樹，他那群依附的枝葉自會隨風而散。”
“就拿京營來說，他是真抓得住幾個人？那些軍頭，全是看重好處才貼上他，一旦風向轉了，誰肯替他賣命？”
“他一個太監，底氣如何，誰心裡不明白？”
朱樉在旁急了幾分，開口道。
“妹夫，誰都明白這個理，可怕點有人衝動，真鬨大就麻煩了。”
“官場裡人心難測，沒人能保證事態都照著我們的設想走。”
朱橚點頭附和：“確實，現下要動，要快且要穩。不打就不打，動手就不留尾巴。”
趙凡淡然看了眼兩人，目光轉回正主。
“二位的顧慮是對的。”
“可我說的讓他‘謀反’，不是就在這給他添火加柴讓他折騰起來。”
“而是讓他誤以為大事可成，自己擺出所有野心底牌，再將他一口吃乾淨。”
“隻有那樣，他的罪名才坐實，外人沒什麼可辯解的。他垮了，這幫黨羽才不會留尾巴。”
“我叫這招，控場式謀反。”
這四個字落下，廳中一時安靜，大家都被這思路咂住了。
“先生，什麼叫控場式謀反？”朱厚照主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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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怎麼安排，你心裡可有章法？”
趙凡點點頭，開始有條不紊展開陳述。
“第一步，造勢。讓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劉瑾的醜態。”
“今天他街頭亂說的話、青樓出的醜相，不該隻停在錦衣衛口中。”
“我會請人為這些醜事加油添醋，編成百姓樂聽的順口溜、彈唱，傳到大街小巷。”
“等到京裡所有人都曉得這大太監膽大妄為、覬覦朝綱，那時，他的命令還有誰信？誰願跟他？”
“黨羽之流，見風不對本來也靠不住，紛紛將他涮乾淨，不會再和他站一頭。”
說者用力不重，手段卻極辣。朱元璋聽得眼帶讚許，很清楚這步過後，誰還敢貼劉瑾。
趙凡接著講起來：“第二步，趁勢為他下套。”
“光嚷嚷還不夠深，得讓他自曝其短自行其事。”
“前麵那點藥酒是個誘餌，真正的大戲還在後頭。”
“再往他身邊送出一些特殊寶物——比方說所謂的兵法秘卷、所謂留自前朝的玉璽傳說。”
“再安排幾個所謂心腹在他身邊拱火，他敢不信自己是天命？這等野心隻會發酵。”
“人隻要有了貪心和自讚之心，總會按捺不住要乾一票大的。隻等他真起動作，便把他一切算計都放到明處。”
“比方暗地搞私兵，或串連軍頭，甚至有宮變苗頭，這些痕跡他都會露出來。”
朱厚照聽得緊張，又忍不住插話。
“若是真的到了臨頭，怎麼穩住局勢？”
趙凡冷靜舉手，讓陛下安心。
“這也是關鍵。第三，就是收網。”
“劉瑾做出的每一步都能在我們掌控裡。”
“所有招募的奸人、私下應承的軍士，我不止能派人盯著，很快就能把那些陰私一網打儘。”
“哪怕他以為有百般手段，可真正臨了，他的所謂親信早已在我們暗地裡。”
“暗兵易主，關鍵一刻，不用動刀兵都能破他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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