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城郊外的校場。
朱厚照和趙凡、朱元璋他們,坐在高高的點將台上。
台下,文武百官分兩邊站著。
校場中間,三千名所謂的宣府老兵,站得歪歪扭扭,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
他們一個個衣服盔甲亂七八糟,沒精打采的,有的在小聲說話,有的在剔牙,還有的,甚至直接指著點將台,不屑地笑著。
帶頭的兩個軍官,一個是鎮國公的兒子,叫李闖。
另一個是兵部尚書張達的遠房侄子,叫張狂。
這兩人,是這支隊伍裡最典型的刺頭。
仗著有門路,平日在軍營裡目無規矩,誰都不放在眼裡。
這時,他們抱著胳膊,一副譏諷的樣子看著王守仁慢慢走上將台。
“嗬,還以為真來了個本事大的人,結果就一書生模樣的。”
李闖撇著嘴說。
張狂也加了幾句。
“大哥,你說,他會不會當場嚇傻啊。”
“哈哈哈哈……”
後邊不少士兵也哄笑起來。
整個校場,一片嘈雜。
點將台上,張達帶著一絲得意。
他偏頭對李東陽低聲說道。
“閣老,您就瞧好,把這王守仁整得沒麵子很容易。”
李東陽聽了,也是點頭不語,目光中閃著冷意。
王守仁走到將台上,並未在意場下的騷亂。
他環視台下那三千個不服管教的兵。
接著,他拿出一卷令旗和一把尚方寶劍,放在案上。
他沉著說道。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主將。”
“操練軍伍,一切以我手裡令旗為準。”
“令旗向左,隊伍左轉。”
“令旗向右,隊伍右轉。”
“令旗指前,隊伍前進。”
“令旗指後,隊伍後退。”
“鼓聲一響,部隊前進;鑼聲一響,就得後退。”
“賞罰分明,有功必獎,有過必究。”
“違抗軍令的人,身份來頭都擋不住,格殺勿論。”
“斬”字出口,語氣平靜,卻沒有廢話。
可台下兵士聽來,卻覺得好像笑話一般。
李闖和張狂忍不住又開始嘲弄。
“斬?他真當自己說了算。”
“就憑他一個書生,也能和我們講軍法?”
王守仁沒有停下來,他直接提起鼓槌敲下去。
咚,咚,咚。
鼓點響遍校場。
按章程,這就該全體前進。
可三千兵士沒一人動。
他們依舊吊兒郎當,根本不把號令當回事。
王守仁隨手放下鼓槌,拿起令旗指向前方。
“全軍,前進。”
台下依舊沒半分動靜。
李闖更是站出來衝著台上喊。
“姓王的,彆白掙紮了。”
“想讓我們兄弟聽你的,先問問我們手裡的刀同不同意。”
王守仁的眼光,落在了李闖和張狂身上。
“軍法,第一次說清楚。”
他聲音還是那麼平靜。
“戰鼓響了,令旗也指了,為什麼不前進。”
李闖哼了一聲。
“老子今天腿疼,不想動,怎麼著。”
張狂也跟著鬨。
“我今天肚子餓,沒勁兒,走不動。”
王守仁點了點頭。
“好。”
他又拿起鼓槌,敲響了戰鼓。
又一次拿起令旗,往前一指。
“軍法,第二次說清楚。”
“全軍,向前。”
台下,還是一片大笑,沒一個人聽命令。
王守仁臉上,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他第三次敲響戰鼓,第三次指向前麵。
“軍法,第三次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