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格也在一旁幫腔,語氣帶著優越感。
“王先生,王會長看得起你,才給你指條明路。”
“多少人想巴結王會長,還沒這門路呢。”
“你這身行頭,演古代聖賢,確實有幾分神韻。”
“跟著我們乾,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足浴城瞎混強多了。”
他們的話刺痛了王守仁的心。
他緩緩抬頭,目光空洞,聲音嘶啞。
“若依二位所言……”
“那天地良心,究竟何在。”
“聖賢教誨,又將何存。”
“人之所以為人,區彆於禽獸,就在於那點明辨是非的良知,那份堅守道義的執著。”
“如果一切隻為利益,一切隻為私欲,這世間與阿鼻地獄,又有什麼分彆。”
“格物,是為了窮究萬事萬物之理,以明我心之本體。”
“窮理,是為了致我心之良知,以求天理之昭彰。”
“這才是聖學之本,這才是為人之道。”
“你們卻將其歪解至此,奉為信條……”
王守仁的聲音充滿悲涼與絕望。
“如此格物,如此窮理……這世道豈不一切全都完了?”
他每說一句,心都極為痛苦。
他一生所學所悟,此刻都像成了笑話。
王明陽和朱格聽了王守仁這番話,笑容漸漸凝固。
他們沒想到這個演員,竟真跟他們較上勁了。
而且說得一套一套的,好像真懂點什麼。
但這不妨礙他們把王守仁當成異類,或一個不識抬舉的傻子。
王明陽臉色沉下來,語氣不耐煩。
“我說你這人,怎麼給臉不要臉?”
“跟你說了半天,合著對牛彈琴?”
“還天地良心,聖賢教誨,你活在哪個年代?”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王守仁的鼻子。
“你彆裝得一副清高模樣。”
“這裡誰不是為了混口飯吃。”
“無非都想多賺點,用點手段。”
“真覺得自己能救天下?”
“你那一套,早沒人聽了。”
朱格在旁邊嗤笑,帶著不屑。
“對啊,還良知,良知能賣幾個錢?”
“管它有沒有用,關鍵要實惠。”
“你說那叫死腦筋,我們叫懂變通。”
“到底是背書背傻了,哪裡看得懂實際怎麼活。”
王守仁默默看著他們,聽著這些話。
他最後一點希望也消散了。
他明白這些人已經和道理無緣,被名利迷住了心,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罷了,罷了……”
王守仁閉上眼,歎了口氣,臉上帶著慘笑。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們的陽關道,你們自己走。”
“貧道的獨木橋,貧道自己過。”
他說完,便要轉身離開這地方。
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
王明陽卻一步上前,攔住王守仁。
他臉上帶著猙獰的笑。
“小子,你今天攪了老子們的好事,還想拍屁股走人?”
“你當這銷魂樓是你家開的?”
朱格也陰惻惻地說。
“王先生,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探討學問嗎?”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是不是怕了?怕自己的歪理邪說,在我們真正的大師麵前不堪一擊?”
這兩人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王守仁。
他們覺得王守仁出現打擾了他們雅興,更重要是挑戰了他們的權威。
雖然他們不認為王守仁真懂什麼,但被人當麵質疑的感覺讓他們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