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個人。”
尤金提醒阿德娜與伊蕾娜,在六魔王中有一位正是“人類”。
一個身為人類卻掌握魔王之力的存在。
尤金·索托斯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在那默默隱於塵世、不為世人所知的強者中,確實存在出身為人類的魔王。
“總之,先叫治療師來詳細檢查下你的身體吧......你身體怎麼樣?”
“沒感覺有什麼問題。”
麵對伊蕾娜的提議,尤金毫不反對地點了點頭。
隻要不是要把身體拆開,
隻是探查體內積蓄的魔力而已,他並不在意。
“那麼,就這麼決定吧......我有些事想問,關於薩泊娜的。”
伊蕾娜繼續向尤金詢問起與暴炎魔王有關的各種情報。
比如她的不死性是否真的消失了,
比如若魔核失去了一半,是不是就再也不用麵對那邪惡的火焰了,
她正在確認薩泊娜是否已被削弱。
“你對南方大陸知道多少?”
這回輪到尤金發問。
伊蕾娜聳了聳她瘦弱的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位於海峽對岸的南方大陸,自先祖時代起就被稱為不祥的死亡之地,是人人忌憚的禁地。從那時起,不但禁止越海前往南大陸,連對其感興趣本身也被視為禁忌。那裡是充斥著邪惡魔物的死亡之境......我們所知道的也僅隻有這些。”
“危險之地,所以不能去,也不準關心......聽起來像大人教訓小孩時說的話。”
“啊哈哈哈,你說得對。”
尤金幽默的比喻讓伊蕾娜忍俊不禁。
兩人關係似乎意外地親近。
站在尤金與伊蕾娜之間的阿德娜,看著這一幕,臉色有些不悅。
當然,從格拉納達精靈之國的立場來看,這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那可是神聖帝國的“魔王弑殺者”,那個打倒了暴虐與暴炎的英雄,若能與精靈之國的統治者結下交情,將來無疑會成為莫大的助力。
但即便如此——
看到尤金在自己麵前與另一位女性親切交談、笑意盈盈的模樣,阿德娜心裡仍不是滋味。
‘嫉妒?不,怎麼可能。我可是守護格拉納達精靈之國的騎士長,立下誓言要將一切奉獻給祖國與族人,怎會對這點小小的嫉妒動搖分毫?’
阿德娜默默地搖了搖頭。
我絕不會是那樣的人。
她如此告誡著自己。但當她看見伊蕾娜因為尤金的玩笑而歡快地拍起手掌時,卻不由得感到內心的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
“神官長,草莓蛋糕來了。”
像是融入牆壁的陰影一般,一直壓低著存在感等待的侍女走了過來。
她將蛋糕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蛋糕上用熟透的草莓做了裝飾,總共三塊蛋糕填滿了整張桌子。
“辛苦你了。”
伊蕾娜用叉子輕輕戳起一顆草莓,隨後將它放到了尤金的蛋糕上。
說是獎賞,卻顯得有些單薄。
但卻可愛得令人忍俊不禁。
“總之,關於‘暴炎權能’這件事,最好還是彆公開比較好。要是葉慈拉議會那群老頑固聽說了,肯定會鬨得沸沸揚揚。大陸上的國家們也必然會做出敏感反應。”
身負魔王之力的“魔王弑殺者”。
就像是某個撲街作者筆下才會寫出的內容。
實在過於脫離現實,讓人難以相信。若非騎士長們早就向她報告了尤金的變化,她恐怕還得花上很久,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不疼嗎?”
“倒也沒什麼大礙。隻要跟薩泊娜保持點距離就好。”
這就是所謂的“社交距離”。
尤金隨口說出的無厘頭玩笑讓伊蕾娜再次咯咯地笑了出來。
兩人似乎意外地合得來。
初次見麵的場景雖堪稱惡劣,但沒想到尤金與伊蕾娜連笑點都一致,甚至連精神年齡看起來都差不多。而對尤金來說,自從開始照顧某位布利亞學院的問題少女開始,他也已經習慣了如何與自己年紀小的女孩相處。
‘那種像大叔一樣的冷笑話到底哪裡好笑了......!’
油滑的小不點。
沒有禮數的十八歲精靈。
穿著毫無高貴氣質可言的衣服在王宮裡亂晃的問題少女。
在伊蕾娜與尤金聊得熱絡,甚至開始有了肌膚接觸時,阿德娜的眼中開始浮現出銳利的嫉妒光芒——
嗯,這與她之前“會坦然接受神官長與魔王弑殺者親密關係”的決意恰恰相反。
“那些家夥肯定不簡單。就算薩泊娜已經走投無路,但能對自尊心極強的她提出要求,甚至下令,怎麼可能簡單?”
“南方大陸的支配者......在初代神官長留下的古書中或許有相關記載。若沒有,也可能在其他學者遺留下來的文獻裡能找到。我們精靈中其實有不少怪人。雖然南方大陸被列為禁忌、被嚴格封禁,但總會有人對那片大陸產生興趣,進行研究。”
尤金舉起了叉子。
他瞥了正在專注吃蛋糕的伊蕾娜一眼,趁她低頭的刹那,一下子把自己蛋糕上的草莓叉到了阿德娜的盤子裡。
看著一臉錯愕的阿德娜,尤金調皮一笑。
那顆草莓並不是伊蕾娜送他的那一顆,而是原本就放在他蛋糕上的那顆。
在草莓放上的瞬間,阿德娜下意識就把草莓慌慌張張地塞進了嘴裡,似乎生怕被伊蕾娜發現。
‘好甜。’
阿德娜低聲嘀咕著。
沾了鮮奶油的草莓,果然非常甜美。
但那在口中化開的甜味,卻並非隻來自草莓與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