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經第五日,城外的叛軍越來越多。
正當很多人都將視線放在東麵的封丘城的時候,西邊的臨江城同樣采取軍事行動,他們一路殺過來,而今同樣來到了京城下。
“殺!”
鐵蠻山帶領河西軍而來,此刻心裡湧起萬丈豪情,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大喊道。
去年,他因為不滿朝廷的所作所為,甚至他們五軍營的兵餉還是李鋒幫助解決的,所以憤而選擇跟隨李鋒前往河西就藩
如今,他親自率領五萬河西大軍而歸,成為推倒朝廷統治的一大凶手,更是李鋒手下的最強將軍之一。
“殺!”
身後的五萬將士同樣有著他們的豪情,於是紛紛進行大聲響應。
一時間,這座看似固若金湯的曲沃城,隨著越來越多的兵馬彙集而來,整個夏國都城像是正在緩緩沉沒的巨輪。
夏國皇宮,觀景台上。
夜風撲打在長公主李榮春的臉上,於是攏了攏披風,望著遠處宮牆上搖曳的火把。從火把的移動速度來看,這份緊張已經傳導到皇宮的金衛吾身上。
誰能想到,一個被他們掃地出門的皇子,僅僅一年的時間便強勢歸來。哪怕李鋒至今都還沒有露麵,如今已經是滿城風雨,整個都城變得岌岌可危。
“殿下,陛下已經起駕了。”貼身宮女青衣匆匆走來,聲音壓得極低。
李榮春雖然已經得知父皇的決定,但看到父皇是真的要離開,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堂堂夏國的帝王,數千萬百姓的主宰者,而今被自己兒子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圍城,結果連堅守都城的勇氣都沒有了。
不說夏國都城經過十幾代人的努力,而今的城池固若金湯,更是擁有精兵強將。哪怕退一萬步說,李鋒的叛軍真攻入都城,李鋒當真敢弑父不成?
“走吧!”
長公主李榮春微微頷首,轉身向宮門方向走去。
北安門,這是皇宮的北門。
禦駕已經準備就緒,金吾衛統領汪亮單膝跪地,向皇帝李允隆稟報著什麼。
李榮春遠遠地看見父皇疲憊的麵容在火把映照下顯得格外蒼老,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帝王,如今已是個鬢發斑白的老人。
雖然身上的道袍讓他越來越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但此番的逃離,已經注定是一個亡國的君王。
李允隆遠遠瞧見自己的大女兒,於是主動招了招手道:“春兒,你來了!”
“兒臣參見父皇!”李春上前施禮,此刻的內心五味雜陳。
麵對自己父皇久違的稱呼,她的內心還是湧起小小的感動。隻是這份感情似乎來得晚了些,此次分彆之後,他們有可能再也不相見。
“免禮!”李允隆歎了口氣,於是十分認真地詢問:“你當真決定留下?”
“叛軍雖至,但曲沃乃我大夏根本,豈能輕易放棄?”李榮春規規矩矩地起身,於是直視李允隆的眼睛:“兒臣願代父皇監國,誓死守衛都城。”
一旁的姬皇後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中含淚:“春兒,你隨我們一起走吧。你一個女子,如何守得住這偌大的城池?”
此次離開的成員自然不限於皇帝李允隆,而是攜帶著皇室的成員,更是帶上了金吾衛,甚至還有追隨的大臣。
雖然誰都清楚是他們放棄了夏國的統治權,但對外宣布此次是“遷都”,前往新城試圖卷土重來。
“母後不必擔憂!兒臣雖為女子,卻也讀聖賢書,知忠孝大義。兒臣留下,定會替夏室守住都城,亦能正我李氏氣節!”李榮春的心意已決,顯得無所畏懼地道。
太子李賢站在姬皇後的身後,此刻靜靜地看著李榮春的表演。
按說,他才是夏國的太子,理應是由他留在都城主持大局。隻是跟李鋒打過幾次交道後,卻是比誰都明白李鋒的恐怖。
現在李鋒要兵馬有兵馬,要計謀有計謀,甚至比誰都更得民心。而今想要依靠這座都城的高牆固守不出,雖然可以跟李鋒周旋一時,但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要知道,哪怕他們曲沃城的儲糧再如何充足,同樣有彈儘糧絕的那一天,而到時他們還能如此破局呢?
正是如此,在看到李榮春的野心後,他毫無猶豫讓出監國權,隻希望可以平平安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李允隆看到李榮春已經打定主意,於是將虎符交給李榮春:“既如此,朕命你為監國長公主,總領朝政。此虎符可調動京軍,望你能守住夏室的基業。”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語氣明顯沉重了一些,同時對眼前的大長公生起了幾分期待。相較於李鋒殺進夏國都城,他更希望李榮春能夠創造奇跡,亦或許跟李鋒在這裡僵持一年半載。
“兒臣謝父皇!”李榮春的眼睛微亮,於是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虎符藏於袖中。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塊虎符,更是父皇交給她的權力與責任。現在擁有監國長公主的身份,手裡擁有京營的虎符,她此刻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監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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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更勁,吹得旗幟獵獵作響。
李允隆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二十年的皇宮,於是轉身登上禦輦。
姬皇後一步三回頭地跟了上去,眼睛同樣透著一抹不舍。
按說,她是李鋒的母後,即便留下來亦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這皇室的水比外人想得要深得多,她從來都不喜歡將性命交到他人手中。
李榮春站在原地,目送禦駕緩緩駛出北安門。
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夜色中,她才轉身對身邊的太監陳安淡淡地吩咐道:“召集六部尚書,即刻議事。”
陳安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領命而去。
他沒想到這位平日裡十分低調的長公主,行事竟如此雷厲風行。如此看來,那些認為她守不住都城的人,恐怕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