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言語,以為河伯即將出現的閻荊呼出一口氣。
渾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
然而出乎閻荊預料的是下一秒出現在門口的並不是河伯,而是酒樓裡的一眾鎮民。
這些人的狀態與那名老人差不了多少,走到大門口,二話不說跪倒在地向著樓外風雨磕下三個響頭,緊接著竟是把自己的臉徑直埋入門前的黑水當中......
自頭顱開始,黑水滲入鎮民們的軀乾,藍灰色光芒映照下,他們投落在地的身影變換不定。
“恭請河伯上座!”
老人再度高喊,身後剩下的鎮民亦是齊聲高喊。
似是為了回應這些“信徒”的請求,令人脊背發寒的低語在酒樓內響起,那些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黑水的鎮民起身,轉而直奔樓內各處的宴席。
沒有任何多餘的行為,坐下便開吃,而且吃相極為難看,猶如惡狗撲食,兩條手臂四處亂抓,也不管摸到什麼,隻是瘋狂的往口中填塞進去。
一旁的閻荊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困惑,究竟是什麼樣的邪祟會執著於享用人類的食物,甚至不惜專門控製鎮民來達到目的?
更彆提還是這種餓死鬼投胎似的食用方式。
沒錯,眼前這些人在閻荊看來就是河伯的牙齒,舌頭,他們受到後者的控製,與它分享著這些食物的味道!
耗費眾多食材,由涇江鎮內的名廚精心烹調出來的美食,就這麼被糟蹋的一乾二淨。
黑水在餐盤間流淌,食物的殘渣四散飛濺再加上那些人仍在持續的惡劣吃相。
令人作嘔!
而這僅是婚宴的開場而已。
眼見得美酒佳肴即將耗儘,老人當即回頭向酒樓內側的婦人們示意,
“該是他們侍奉上神的時候了!”
話音落下,一名打扮豔麗的婦人趕忙躬身給自家的孩子交代了幾句,緊接著就見那名年紀最大的孩子揚起手,開始走向酒樓外。
其他孩童顯然也各自受過大人的交代,排成一列跟上去。
“大哥哥再見。”
女孩經過閻荊時特意抬手打了個招呼,後者依舊回以笑容,將一塊蛋酥遞進她的口中。
在年紀最大的小孩帶領下,一眾幼童離開酒樓。
樓外的風雨吹的他們東倒西歪,可是還沒走出去幾步,便有黑水從四麵八方蔓延而來,纏裹住他們的小腿向前推進。
澄鏡湖中的浪潮高漲,大量的黑影正從湖泊中心靠向廊橋。
轟隆隆~
轟鳴聲中,蒼白雷光照亮湖泊內外。
埋伏於附近的趙乾武,鬱珂和酒樓頂層的俞臻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隻見湖邊通往亭台的廊橋兩側的湖水中不知何時竟是趴滿了麵目猙獰的水怪!
滿身覆蓋粗硬長毛,隻在中央處留出兩顆猩紅眼球的怪物探出雙爪,勾著廊橋一側欄杆;背部有魚鰭狀的高脊,披著一身灰綠色鱗甲,頂著顆魚頭的怪物不斷拍打著身側湖水,發出尖銳的嘶鳴;還有模樣與甲魚有幾分相似的怪物藏匿水中,伸出狹長的脖頸,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醜陋頭顱在廊道上方來回擺動。
“恭迎河伯!”
伴隨著又一聲驚雷炸響,酒樓內又有人高呼。
湖麵廊橋中央,一頭臃腫恐怖的怪物終於現身!
三顆外凸的,布滿血絲的眼球滴溜亂轉,其體態如同一隻站立的蛤蟆,渾身長滿了令人作嘔的膿包不說,那張遍布獠牙,不斷咀嚼,像是在品嘗什麼的血盆大口上方居然長著數十條觸須。
隔的較遠的人望過去,就像是留了兩縷胡須一般。
做為佛塔鎮壓的三頭邪祟之一,這河伯與鎮內的其他邪祟無疑有著明顯的區彆。
渾身黑水淌落,竟是顯出一身華美的長袍,金銀器物佩掛在它的軀乾各處,隨著它那噩夢般的體態蠕動而互相碰撞,脆響不斷,而它似乎也極為享受這種聲音。
兩顆眼球鎖定湖心亭內的三名新娘,猩紅的瞳仁擴張,連周邊的血絲都在此刻脹大了幾分。
剩下的那顆眼球則是鎖定了酒樓前的那些小孩,粗短的雙臂左右擺動,猙獰巨口中更是有惡臭的涎水不斷掛落。
它的美食,它的仆從,它的妻子,它的財寶,再加上那些虔誠的信徒......
河伯興奮的拍打著雙掌,裹著孩童們的黑水速度又快上幾分。
可就在下一秒,所有的孩童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駐留於原地,惹得河伯探爪再次嘗試。
隻是還沒等它發力,三顆眼球便像是有所察覺般,視線彙聚於一處。
酒樓內,狂熱的鎮民們聽到身後響起並不斷加快的腳步聲。
回頭望去,正看見先前那名凶蠻的壯漢敞著衣襟,左手高舉酒壺豪飲不止,臉頰兩側顏色偏深,顯然已是微醺,偏偏那雙透著淺金色光芒的眼眸凶光滿溢!
既然智蝕會影響神智,那就乾脆把自己弄醉,全憑直覺行事!
隨手拋下酒壺,閻荊一把扯開攔在自己身前的幾人,陡然加速,身形狂飆猛進。
隻一躍便跨過門前的一眾孩童,右手往前一送,朔風劍徑直飛出劍鞘,化作深青色流光於他周身環繞,赤魘臂鎧顯化,赤紅色能量彙聚於雙手!
閻荊身後是裹挾著孩童們撤回酒樓的水流,而在他身側則是咆哮不止的眾多邪祟,怪異。
血色偃月刀終究凝成。
雙眉倒豎,閻荊怒目瞪著這群肆意踐踏人命的扭曲怪物。
降妖除魔。
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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