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號船艙,左側外延觀景台。
這兒原本是為了幫助船民們排遣長期待在船上的幽悶情緒而建造的。
如今成了他們觀察利維坦襲擊情況的絕佳區域。
數百名船民彙聚於此,借著安裝在觀景台上的特殊裝置,觀看放大後的利維坦所在區域。
雖說仍舊看不清閻荊在做什麼,但利維坦的哀嚎,翻騰以及放棄攻擊巡天號的一係列動作都被清晰的呈現在眾人眼前。
“神使完成攔截目標!”
“巡天號已成功擺脫利維坦!”
“危險警報解除!”
接連的播報在巡天號船艙的左右兩側響起。
劫後餘生的激動情緒讓船民們歡呼不已,他們高呼著“神使”“閻尊者”之類的稱謂。
即便先前已經通過參與采集行動的人員了解到神使的強大,可耳聞終歸不如親眼所見,如今看到他單槍匹馬便逼迫利維坦改道,越發的堅信閻荊能為巡天號帶來曙光。
對於已經在高空漂泊數十年的船民們而言,“希望”是無比可貴的東西。
他們可以節衣縮食,可以整日待在船艙裡,不去想為什麼太陽不見了,為什麼夜晚總是有各種古怪的聲音在船艙外響起。
但絕不能沒有希望,或者說對未來的念想。
那比任何資源都重要。
畢竟眼睜睜的看著巡天號從上萬的人口逐漸變成隻剩下數百,過去繁華熱鬨的街道變得沉寂,熟悉的人更是隨著一次次離開船艙,登上甲板而消逝。
大部分人的意誌都在接受考驗,而不論是誰,能夠承受的壓力都存在極限。
這本身也是付書道眼下如此在意並強硬的推動此次行動的原因之一。
沉瓊在意的是龍舟安全,趙鶴年專門負責資源的調配。
付書道便是那個幫助船民們穩定心神的人。
不同於前兩者心中的顧慮,付書道看到的是巡天號船艙內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他清楚的知道這根“弦”在混沌的衝擊下已然快到極限,如果不能想辦法減輕這種重壓,巡天號甚至不需要外敵,就會在短期內從內部開始崩潰。
看不到前路和未來的航程,就是一趟通往地獄的單程船。
這會讓人發瘋!
當然,這次的決定本身也是一場賭博。
若是做為神使的閻荊行動失敗,無法靠近利維坦或是靠近後被擊退,甚至是殺死。
此刻的歡呼立刻就會變成痛苦的根源。
屆時巡天號再想回到過去的常態就會變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閻荊一死,能否回去其實也不重要了。
甲板平台。
眼見得利維坦逐漸遠離,沉瓊幾人同樣振奮不已。
“成功了,閻尊者的實力母庸置疑,我就知道他絕對能夠做到!”
付書道在城樓上來回踱步,臉上滿是興奮的情緒,口中止不住的推演著,
“這是個極好的開頭,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成功建立起威望,船民們的信任,強橫的實力......奪回觀測站和燈塔......或許就有機會留下他。”
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始終沒聽到旁邊的聲音,付書道不由得抬頭看向兩人,卻發現他們的視線仍集中在利維坦身上。
“怎麼回事,尊者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已經讓阿奇聯係他撤退,難道沒有收到消息嗎?”
沉瓊倚著圍欄,右手端起望遠鏡架在眼前,神情頗為凝重。
巡天號這邊脫離危險的第一時間,他就給先前送閻荊過去的駕駛員,也就是他口中的阿奇發去信息,讓阿奇立刻將神使接回來。
然而等了會兒,阿奇的回饋卻是神使並沒有撤退的跡象。
“尊者好像在與利維坦戰鬥?”
同樣在觀察利維坦的趙鶴年注意到了前者背部不斷升騰而起的赤紅色能量,還有那些甩動不止的觸肢,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沒跟尊者說利維坦極難殺死,隻需要將它趕走就行嗎?”
“我當然說了,尊者決定獨自前去迎戰時我專門提醒過,尊者也說隻要這邊安全,立刻給他發信息,而他會找機會撤離乘坐采集船返回。”
如果說之前的沉瓊還隻是將閻荊當成一個實力強大的支援人員看待,那麼剛才閻荊挺身而出的舉動便已經徹底征服了他,現在的他同樣擔心閻荊的安危。
“現在怎麼辦,萬一尊者在利維坦背部遭遇危險難以撤退,我們不能就在這裡乾看著!”
付書道語氣焦急。
“我帶隊過去接應,現在巡天號已經脫離險境,我們可以放開手腳去打......稍等。”
話說到一半,腰間的通訊器傳出響動,沉瓊忙不迭的接起來,表情錯愕的問道,
“你說什麼......尊者表示要在利維坦的背部多停留一會兒?”
不是走不了,而是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