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圃是神仙們創造出來的洞天福地。
其規模大小或許很難有一個明確的界定,隨著時間的流逝經常會有變化。
可它的地脈在哪,對曾經掌控此處的神仙們而言根本不是秘密。
想要引動也不難,隻要找到核心點就行。
沒錯,懸圃地脈的核心就在這座封印山穀!
為了鎮壓相柳和異空間入侵而來的魔怪,邪祟。
仙神們刻意打造出這座山穀,集懸圃之力充當封印的壓勝物,地脈自然也彙聚於此。
將它引出並不難,難的是將它擊碎!
懸浮在半空中的閻荊模樣與之前大相徑庭。
雖說沒長出蛇尾,但臉頰兩側的鰭和滿頭紅發,足以證明此時他已成為另一個存在。
事實上閻荊短暫的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權,自身的意識仿佛一個旁觀者。
可即便如此。
那人麵蛇身的虛影先以托天姿態彙聚地脈,再將其直接撞塌的行為依舊讓閻荊心神動搖。
這便是上古時期的神仙風采嗎?
從地脈崩毀的那一刻開始,懸圃的局勢陡然生變,徹底走上另一條路。
相柳與邪祟再也不是這方天地的主角,它們的爭鬥本該決定懸圃的歸屬,可隨著這方天地曾經的主人出手,它們也隻能乾看著。
數座千米高的山峰驟然倒塌,其威勢可想而知,山嶽般厚重的石塊從天而降,根本不管底下是什麼,都要將其徹底碾成肉泥!
相柳的九顆猙獰蛇顱擺動不止,望著半空中的那道虛影不斷的嘶鳴,再也沒了先前那般桀驁和肆意,像是在懇求著什麼。
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便又徹底陷入癲狂。
龐大的身形掙紮不止,黑紫色的毒瘴狂湧而出,身下的腐臭沼澤更是形成一道濁流,將它護在內部,竟是開始下沉,試圖先避開這山崩。
反觀邪祟則根本沒有避讓的意思,曾經逼退一眾神仙,甚至讓他們被迫犧牲才成功封印的它,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分的自信。
異空間的裂隙已然開啟,能夠得到異空間能量灌注的它,每分每秒都在變得更為強大。
又怎麼會畏懼一道神仙殘存的意誌?
粗壯的觸手帶著呼嘯風聲,抽打在墜落的巨石上,灰白色的光線飆射而出,輕而易舉的將這些碎片碾成齏粉,其主體的臃腫肉團更是不斷的衝出蠕蟲般的長頸,猙獰的口器桀桀怪笑。
充斥著汙穢不潔,令人作嘔的軀乾蠕動向前。
陰晦的能量徹底壓過選擇防禦的相柳,侵蝕著崩潰中的山穀,甚至還有餘力向著外圍持續擴散,顯然單靠這些物理層麵上的攻擊根本無法阻止它的行動。
毀了地脈導致山穀崩塌又怎樣,想靠一座山來壓住它,簡直癡心妄想。
更重要的是它察覺到了懸圃空間的異常。
空間壁障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衰弱,這讓邪祟越發的膨脹。
早已被靈能風暴撕扯七零八落的烏雲之上,異空間裂隙的擴張越發的難以阻擋。
僅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殘陽透出的光輝,被無數條衝破空間的觸手遮掩,那異空間內的蠕動之物趴伏在懸圃外,發出常人難以察覺的恐怖嘶嚎,催促著懸圃內的邪祟趕緊動手。
這方天地似乎已經唾手可得。
然而等著邪祟準備扛著山崩發起攻勢之際,身形卻突然沉降。
不隻是山穀,身下的地麵都開始劇烈的震動,隨之而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塌陷。
厚實的大地如同積木那般折斷,地殼突然變得脆弱無比,仿佛隻要遭受到衝擊就會破碎。
邪祟與相柳在突然出現的凹坑中掙紮著想要爬起身,可不論它們如何努力,卻無法找到哪怕一處可以充當支撐的土地。
土黃色的靈脈正在逃竄,消散在空氣之中。
失去它們的土地,徹底成了流沙般難以留存的死物。
不僅於此,崩塌的區域還在不斷的擴張,以山穀為中心,懸圃的地麵板塊正在飛速輕塌!
地脈崩潰,遭到重創的從來都不隻是山穀!
高處的閻荊望著遠方的末日景象,一時無言。
他看到山穀周圍的荒原龜裂出動輒千百米長,數十米寬的裂隙,地殼板塊碰撞不止,互相間的傾軋製造出裂穀或高山,又在下一秒被夷為平地。
那些遺留在荒原戰場的骸骨,石像,乃至生存其間的渺小生物,在這突如其來的天災下都難以支撐,轉眼間便消失在地麵的裂隙間。
而這些裂隙,還在不斷的向著四麵八方延伸,仿佛要直接貫通懸圃的邊界。
蠻荒的叢林隨之開始陷落,大地破碎濺起的塵土化作一場塵霾,遮天蔽日。
懸圃內的生靈哀鴻遍野,痛苦的嘶鳴乘著風又卷回災難的發源地。
終究沒有絲毫能傳入那道虛影的耳中,他的行動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做為旁觀者的閻荊,看到自己突然抬起雙手,結印不停,連帶著那異人虛影亦是再生波瀾,化為三頭六臂的巨人,分彆結成繁雜的法印。
不久前被那異人凋像傾吞的封印能量此刻終於派上用場。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相柳頹然解開沼澤屏障,也不管那些地殼板塊割破自己的皮肉,掩埋自己的軀乾,隻是跪伏在地,九顆頭顱不斷的下墜砸地,仿佛是在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