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一愣，早上起床的時候她看過手機，那時候論壇上麵還沒有消息。
是在她過來的這段時間發的嗎？
林苑想著，打開了手機，發現果然有了新的帖子。
依舊是幾張照片，沒有任何內容描述。
好像隻是在做科普，卻給足了其他人想象的空間。
帖子的討論人數已經很高了，林苑隨意翻了翻評論，發現之前轉移的視線又再一次被拉了回來。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煙霧彈太多，又加上有人維護，倒也不像初開始那樣一邊倒的謾罵。
眼見事態還控製得住，林苑才回到開頭，認真看起照片來。
照片中出現了多個不同的場景，場景中人員眾多，可焦點一直在沈夙身上，還有他對麵的那個人。
那個人模樣變換，顯然不是同一人，但表情大同小異。
或哭泣、或激憤、或痛苦，可麵前的沈夙卻始終冷眼相看。
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看一塊石頭，又或者，他本人就是石頭。
難怪評論區又出現了那麼多冷漠的字樣。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不管真相如何，乍一看這些照片，最能凸顯的就是沈夙的不近人情。
不說那些不認識沈夙的人，就是時常相處的木子晴和莊逸明，也覺得沈夙是個極度冷情的人。
以前林苑隻當沈夙性格如此。
可聽景希講述沈夙的過往之後，她卻感覺到一陣綿密的心疼。
這已經是成長過後的沈夙了，是他能展現出來的最好的那一麵。
可彆人不這麼覺得。
他們用人之常情來評判沈夙，卻不知道，那些彆人習以為常的情感，對沈夙來說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可他們知道之後，就會放過沈夙嗎？
不一定。
也許那時候被討論的，就不是沈夙的冷漠，而是他的病情了。
生活不像電視劇，有那麼多的意外和新奇。
平靜無波的死水，隻要投注下小小的一顆石子，就能掀起不少風波。
而沈夙，就是那顆被投下的石子。
沒人會關心他是浮在水麵，還是沉入水底。
人們隻關心他出現過。
將幾張照片瀏覽完之後，林苑將手機收起來。
她不確定對方手上還有多少沈夙的照片，但她知道該加快速度了。
岑老師聽了林苑的話，跟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主任吧，既然已經鎖定了主要人物，怎麼樣也會讓這件事情有個結果，給沈夙一個交代。”
“苑苑，對於沈夙，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接下來該好好學習了，知道嗎？”
林苑笑著掂了掂書包，“我準備今天把這些書都看完！”
那頗具重量的書包，將林苑整個人拉拽得身形不穩。
岑老師一把穩住她之後，笑著搖搖頭。
“老師相信你。”
“老師隻是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嘉言......”
和岑老師告彆之後，林苑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
腦中閃過對方一臉痛惜的麵容，她不自覺地想到了過去的許嘉言。
那時他是什麼樣的呢？
林苑努力去想，卻發現對方麵容模糊，往往剛出現少時的模樣，就立馬被一張猙獰的臉龐覆蓋。
林苑知道，這是她對於許嘉言的偏見。
但她無法阻止自己對他的惡念。
撇開前世的種種糾葛不談，一想到許嘉言針對沈夙做的事情，她就無法接受。
她無法接受，許嘉言怎麼就成了這樣一個人；也無法接受，曾經的朋友就這麼變了一個人。
人真的能走著走著就散了嗎？
那麼她和沈夙呢？能走到最後嗎？
林苑渾渾噩噩，可在推開門見到沈夙的那一刻，卻倏然一清。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頭，眼睛清淩淩地望過來。
林苑不知道他望了多久。
可每一次她看他的時候，他總在看她。
無處著落的目光，在這一刻有了歸宿。
“早上好，苑苑。”
他笑著說話，清晨的陽光灑落眼瞳，像是會發光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