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嬈瞪大了眼睛，遲遲沒有說話。
可她那副表情，已經說明了很多。
“你還要包庇她嗎？她給不了你庇護了。”
林苑平靜地述說事實。
丁嬈臉上的神情一再變化，卻依舊沒有說出一個字。
林苑眉心微蹙。
這人比自己想的還要嚴實，但她並不認為這和忠誠有什麼關係。
略一思索，林苑準備再添一把火。
“她讓你這樣貿貿然的舉報，根本就是自取滅亡，完全沒有考慮過你的處境。”
“即便這樣，你還是不肯說嗎？”
聽到林苑的話，丁嬈總算是出了聲。
隻不過聲音，聽著有股咬牙切齒的味道在裡麵。
“如果不是你，這個計劃會成功的。”
林苑的眼神古井無波，並沒有被她凶厲的表情懾到，而是輕輕搖了搖頭。
“你錯了。”
她道，“就算沒有我，你也不可能成功。”
“今時不同往日，她如今的情況無法再讓學校為她讓步。”
丁嬈的臉色倏地變得難看起來。
是啊，這樣的道理，她其實也知道。
當初答應那人的要求時，她不是沒有質疑過。
可對方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而自己，又因為莊逸明即將離開的事，心緒難寧，這才應了下來。
林苑固然能影響老師對木子晴的看法，但真正重要的，還是對方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高高在上。
林苑看著丁嬈調色盤一樣的麵孔，真心不理解。
為何在形勢如此明朗的情況下，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難道僅僅是為了給木子晴一個難堪？
這樣丁嬈付出的代價未免大了一些。
不過，那人倒是好好的隱身在幕後，誰也沒有供出她來。
“你既然猜到了這一層，應該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為什麼非要我說？”
“因為我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而不單單隻是猜測。”
林苑平靜地回答了丁嬈的問題。
沒想到，丁嬈忽然笑了。
似是快意，又帶著一絲苦澀。
“那你可要失望了。”
“我已經受到了處分，若是再將那人說出來，交易就真的失效了。”
“這樣得不償失的買賣，我是不會做的。”
“況且，你也沒有給我任何好處，不是嗎？”
丁嬈條理清晰地說著其中的利害關係，邏輯嚴謹到讓林苑差點拍手叫好。
同時也想問問她，既然她能算得這樣清楚，當初為什麼還要答應那注定不會成功的要求。
“是木錦薇吧。”
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木子晴突然開口說道。
她的聲線淡淡的，有種早已預料的了然。
林苑注意到。
在木子晴說話的時候，丁嬈忽而收起了那副帶著自得的笑容。
臉上一閃而過的，是幾不可見的愧色，很快又恢複成冷硬的表情。
她沒有再說話，撞開林苑衝下了樓梯。
林苑的猜測和木子晴一樣。
在這所學校裡，對她抱有這麼大敵意的隻有木錦薇。
就是不知道木錦薇到底給了丁嬈什麼好處，讓她如此守口如瓶。
好在，林苑上天台的目的也達到了，對於真正的原因倒不是很在意。
丁嬈也比當初的何馨欣清醒的多。
又或者是，兩件事情本來就沒有可比性。
但不管如何，兩人全須全尾的結束，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嗬~”
一聲輕笑傳來，林苑回過頭。
就見木子晴的嘴角掛著一抹苦笑，眼神更是空洞得有些灰敗。
“我很失敗吧。”
她低低地說，像是對林苑在說，可視線卻沒有聚焦在她身上。
“爹不親，娘不愛，朋友還背叛。”
“沒有。”
林苑回答得很快，而且很認真。
或許是語氣太快太過肯定，讓木子晴茫然的瞳孔，瞬間鎖定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