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夙看著眼前之人的背影。
藍白的校服將他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也將所有的傷害都擋在外麵。
他再也看不見那些或探尋、或躲避的目光。
可林苑呢？
她見到那些充滿惡意的眼睛了嗎？
她會怎麼想呢？
是平靜？是驚訝？還是可憐？
沈夙想象著林苑的表情，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恐懼和愧疚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那個正義的小人，在他腦海中叫囂。
尖銳地指責他自私自利，將林苑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他不應該來的。
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來的......
另一個小人縮在一角不停地哭泣，像個沒用的廢物。
他渴望著林苑的溫度，甚至為此伸出了手。
可在指尖即將碰到衣角的時候，又硬生生停住。
他在做什麼？！
沈夙猛地清醒過來。
在這個無數人討伐他的時刻，他要拉林苑下水嗎？
不，不可以！
他應該和她劃清界限，隻有這樣才能保護他。
反應過來的沈夙忙要將手縮回，可林苑已經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假想過的各種情緒都沒有，林苑隻是溫和地看著他，嘴角掛著慣常的微笑。
如同每一個她來找他的時刻。
“沈夙，你彆把他的話放心上，不要去看論壇，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不要看手機。”
也許是林苑笑得太溫柔了，又或者是貪戀這樣的溫度。
沈夙想也沒想就點了頭。
從許嘉言的言行中，他猜到發生了什麼。
精神病......
這個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詞。
在時隔兩年後，再一次被人提及。
還是以這樣一種不堪的方式。
沈夙並不在意彆人是不是叫他神經病，從生理學的角度來說，他的確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
精神病，這個在他人看來帶有侮辱性的詞彙，用在他身上，本來就是事實。
從前的他，的確能做到真正的無視。
可現在卻不行了。
他產生了恐懼。
而恐懼的源頭......是林苑。
以前他不能理解的種種難堪、羞恥，在這一刻原原本本加注到了他的身上。
在許嘉言叫出那個詞的時候，沈夙臉上的血色幾乎在一瞬間褪儘。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對方的言語侮辱，也不是疑惑對方怎麼知道的。
而是去找林苑。
在他還沒有意識到心裡想了什麼的時候，身體的本能已經讓他去尋找最為重要的東西。
可是，還沒等他找到林苑，林苑就已經站到了他的麵前。
他本來應該高興的。
她沒有因為這些事情遠離自己，甚至還在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