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還記得藍夢秋吧。”
林苑當然記得。
因為她,沈夙從樓梯上摔下來,住了近半年的院。
因為她,沈夙從眾人簇擁變成了敬而遠之。
一切的一切,都從當初她與沈夙的意外開始。
林苑想,她知道許嘉言要說什麼了。
或者說,從他頻繁提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她並沒有過多意外。
“不過是去年的事,當然記得。”
林苑這樣回他。
許嘉言的笑意加深,“那你知道當年是沈夙陷害了藍夢秋嗎?”
麵對這樣的問題,林苑無動於衷,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我記得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你。”
她淡淡地回答,“那件事情,學校早就徹查過,不會存在冤假錯案,而且......”
“沈夙也從來沒說過是藍夢秋推了他,這一切不過是學校裡的傳言。”
“嗬~”
許嘉言冷笑一聲,“他是沒有說,可他也沒有說藍夢秋什麼也沒有做。”
“正是因為他的似是而非,才導致藍夢秋記過轉學,他難道不應該負責嗎?”
“可你怎麼就確認藍夢秋什麼也沒做呢?”
“當然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許嘉言擲地有聲,仿佛捏著什麼致命的證據。
可林苑卻嗤之以鼻。
“親口告訴你的?”
她輕笑了一聲,“憑什麼她親口說的就是真話,而沈夙親口說的就是假話。”
“許嘉言,你未免太過厚此薄彼。”
林苑的聲音沒有許嘉言大,可字字句句寸步不讓。
許嘉言抓著沈夙的漏洞不放,她也可以糾他話語裡的錯處。
“再說了,如果藍夢秋真的什麼錯處都沒有,為何學校查不出來?”
“你在一中這麼多年,就這麼不相信學校嗎?”
林苑伶牙俐齒,懟得許嘉言啞口無言。
可他並不準備這麼放棄。
“你總說我不分是非黑白,那麼你呢?”
“林苑,你摸著自己的胸膛說,對於沈夙,你當真如此公正,沒有絲毫偏頗?”
“你說我不能相信藍夢秋的一麵之詞,你不也是一樣,何嘗聽過藍夢秋說的話。”
“那些學校裡的領導也是一樣!”
他激憤地指著不遠處的教學樓。
“就因為沈夙的家世好!就因為沈夙的成績好!他們就能睜眼說瞎話,把無辜的人趕出學校!”
一番義正言辭的措辭,聽得林苑差點信了他的邪。
林苑甚至荒謬的想笑,她看向許嘉言語氣平靜而又條理清晰。
“如果藍夢秋真的覺得冤枉,她大可以向學校申辯或者報警。”
“你說學校不能給她公道,那麼警察總可以吧。”
許嘉言眼神一閃,沒有說話。
從他的神態裡,林苑已經猜到了什麼,她繼續說。
“許嘉言,並不是誰的聲音大就是對的,也並不是誰受到了處分就是對的。”
“如果受害者無罪論,那麼沈夙一定最清白的。”
“他的腿到現在還沒有好,我不明白,有什麼樣的仇恨,是需要付出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代價的。”
“對錯隻看證據,不論私心。”
林苑呼出一口氣,問許嘉言。
“你說沈夙想要害藍夢秋,可他為什麼這麼做呢?為什麼偏偏是藍夢秋,不是你,也不是我。”
“這件事情從動機上就無法成立,他——”
“因為你!”
許嘉言粗暴地打斷了林苑的敘述。
他看著林苑,表情因為掙紮顯得有些扭曲。
“因為你,因為他喜歡——你!”
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許嘉言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林苑不知道這句話在他心裡埋了多久,也不太明白沈夙喜歡她和摔下樓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關聯性。
沈夙喜歡自己,林苑是有所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