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穀地勢開闊,三麵環山,一麵斷崖通往主道,穀場寬達三百丈,地形如闕,居高俯下,四麵皆可環觀。
原本北有水霧聖地,西列玄罡,東駐鏡息,三方弟子結陣百餘,靈息交錯,如羅網並張,試圖一擊圍殺。
而今,陣已散,氣息斷。穀場中央,焦岩寸裂,血痕縱橫,一片煉獄餘地。
烈焰殘煙中,一道人影緩步踏出。
蘇長安笑意妖狹,半身衣裳儘碎,血肉下筋骨若鐵,步步踏裂焦土,胸腹起伏間,體內真氣震蕩如戰鼓轟鳴。
他抬起頭,目光掃向三方高台,如刀鋒拂過脖頸,冰冷入骨。
高台上,有弟子神情一僵,靈訣差點誤觸。其他人已屏息不敢動彈。
西北角,花如意持盾半跪,護在安若歌前方,安若令手持符陣,護住陣尾,三人目盯著穀場那偉岸男子,眼裡情緒各異。
蘇長安腳下,是赤炎聖子的殘軀。
前方,十七名重傷弟子橫陳穀地,哀鳴遍地,血染碎岩。
這時,南崖高台,一道帶著寒意的聲音響起:
“殺了個赤炎聖子,就真當自己是天上人了?”
開口者實力強大,是以擅長隱忍出名的玄陽聖地聖子,一襲玄袍,眉目冷硬,語氣森然。他立於高處,俯瞰下方,神情裡帶著譏諷:
“實力不錯,就是——太狂了。”
此言一落,四方靈息波動,幾名觀戰弟子眼神閃爍,心中暗道此人有膽。也有修士微點下巴,為這玄陽聖子暗暗叫好。
玄陽聖子察覺四方或期待或欽佩的目光聚來,心中隱有微喜,神色間卻維持著冷硬姿態。他有意無意挺起胸,身姿筆挺,鐵袍在山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下一刻便要踏空而下、君臨穀場。
他的目光,直鎖蘇長安。
可下一瞬,他眼中的那道身影……忽然消失了。
“轟——!!”
巨響炸裂!
玄陽聖子連反應都來不及,隻覺眼前暗影一閃,一隻拳頭已狠狠轟在他胸前!
骨骼崩裂聲如瓷器碎裂般清晰,胸腔瞬間塌陷,內臟移位,一口血箭噴湧而出!
他的身體在半空打了個折,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翻兩名還未反應過來的同門弟子,墜地時砸出一個深坑,血水瞬間染滿焦石,氣海已碎,當場死絕。
蘇長安黑發狂舞,衣袂翻揚,整個人如雷霆劈落而下,身後焦煙與碎石化作漫天氣浪。
這一拳,壓得全穀沉聲失語。
他緩步落地,俯身,從玄陽聖子斷裂的指骨上輕巧摘下那枚淡金儲物戒,指尖撣了撣上麵的灰燼與血漬。戒指收入袖中,一抬手,腕力輕震。
“轟!!!”
真氣穿空,一道雷霆似的氣浪如弓弦震裂,衝散山崖上的玄陽弟子護體靈光,十八名玄陽弟子齊齊震飛,像被風卷的落葉,身影滾落焦岩,與赤炎殘兵一並摔入穀底,哀鳴成片。
穀中群修目眥欲裂,卻無一人敢動。
焦土之間,有人麵色發白,踉蹌後退;有人嘴唇發顫,眼神失焦;更有那靈修心神儘碎,撲通一聲跪地,聲音帶著哭腔:
“彆殺我……我不是核心弟子……我是外門的……”
“我真沒出手……我們跟你不是敵人啊……”
角落裡,安若歌望著那一地蜷縮在血泥中的身影,指尖悄然收緊,眼眸裡浮出一絲複雜的不忍。
而穀地上方,幾道目光已然悄然聚集。
三名聖子幾乎同時交換眼神,下一息,三道身影掠出,方向各異,借地勢隱去身形,動作快得連自家弟子都未察覺。
他們賭的是——如果一起逃,哪怕蘇長安再強,也攔不住分頭逃走的天驕。
可他們錯了。
空中忽然墨光一卷,一道沉重魔息如重錘砸地,整個風靈穀微微一震。
“咚——”
黑影落地,無風而起,鬥篷翻開瞬間,三道遁光在空中同時折斷。
墨璃現身,腳步踏蓮,手指輕點虛空,黑氣如鏈貫穿天地,三道身影在空中猛地一頓,像皮球般被反彈回來,齊齊砸向蘇長安腳下。
落地前他們瘋狂掙紮,落地後骨裂聲一連串響起。
蘇長安獰笑,抬起拳頭:“跑的掉嗎”
左拳、右拳——毫無花巧。
“砰。”
第一個人腦骨炸裂,頭顱瞬間碎成霧氣。
“砰。”
第二人心口塌陷,連後背都被一拳貫穿。
第三人剛睜眼,拳鋒已至,整個人橫飛而出,撞在焦岩上炸成血肉塵屑。
三拳落儘,空氣裡血霧未散。
蘇長安肩頭微動,真氣震蕩,護體罡氣震開血肉碎屑,如風卷過屍山,身形如鐵塔而立,沒沾半點塵汙。
若非真氣自護,他現在怕是被血肉掛滿,活像一尊人形魔神。
墨璃如同劃破夜幕的一抹暗光。鬥篷獵獵,墨發飛揚,眉眼冷峻得仿佛從九幽中走出。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實,冷豔而絕倫,每一寸線條都帶著妖異的勾魂感。
她緩緩俯瞰戰場,眼角上挑,眸色幽深如淵,目光卻冷得像寒鐵貼骨,唇角微勾,語聲卻輕得幾乎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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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以為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