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淵輕哼一聲,正色道:“雖然我們欣賞你,但,書院還是有規矩的,給予你的‘名譽賢士’之位,並非僅憑方才幾道考題就可決定。”
他目光深沉,緩緩道:“蘇長青,你才學卓絕,言論驚世,書院理應設下一場真正的‘大考’,以定你是否當得起這個名頭。”
方慎言眯了眯眼,輕輕敲了敲折扇,似笑非笑地道:“確實,書院之名譽賢士,須得經受真正的大考才可名正言順。否則,豈不讓天下學子寒了心?”
白敬之微微頷首,深深看著蘇長安,道:“你可願接下這場考驗?”
蘇長安迎著幾位大儒的目光悠然一笑:“先生們既有此意,學生豈有不從之理?”
他眼神淡然,卻透著一股不言自明的自信,仿佛無論任何考題,都無法讓他皺眉。
眾位大儒暗暗點頭。
果然是少年意氣,不見絲毫畏懼。
齊文淵沉吟片刻,沉聲道:“此考,須立於天下學子之前,理當為五年一度的‘問道會’。”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皆微微一震。
蘇長安挑眉:“問道會?”
方慎言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意味深長:“不錯,此乃崇文書院、天衡書院、雲龍書院三大學府聯席論道之盛會,五年一度,彙聚天下學子、名儒,共論天下大道。”
他看向蘇長安,緩緩道:“此次問道會,三大學府皆派出五位代表,以學術、道義、治國、民生、武道等大議題展開辯論。不僅如此,還有南楚、大漢、天遼、乾西等國的學者齊聚書院,一同問道天下。”
“這場盛會,不僅是學術之爭,更關乎國勢、學派、道統,乃是天下士子才學爭鋒之戰。”
蘇長安眯了眯眼,眼神微動。
三大學府、四大王朝的學者……這規模倒是不小。
白敬之緩緩開口,語氣鄭重:“蘇長青,你若想得此‘名譽賢士’之位,便需以崇文書院代表之身份,登臨問道會,與天下學子一較高下。”
眾多教諭對視一眼,神色複雜。
這是崇文書院破格錄用學子最高規格的考驗,從未有人在入院短短幾日便直登此列。問道會的規格,足以讓天下才子趨之若鶩,而如今,卻落在了一個剛剛踏入書院的年輕人身上。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書院已經承認,蘇長青的才學、氣度,足以匹敵天下學子。
“這已非普通的考核,而是蘇長青的封爵之戰。”
書院之名譽賢士,從未有過先例。
方慎言折扇輕敲掌心:“你,敢戰否?”
蘇長安望著幾位大儒,隨即嘴角揚起一抹無法察覺苦笑。
“敢。”
接著蘇長安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這個該死的敢字。
此刻他外表沉默,內心喧囂。
心情大概和錢有道輸掉一萬兩銀票時一樣——表麵淡定,內心絕望。
——他是來摸魚的!
——他本來隻是想低調查案,順便享受一下書院的清閒時光。
——怎麼著就變成“書院旗幟性人物”了?還要代表崇文書院去和天下士子論道?
這是什麼?我尋思著擺爛,結果被人抬上了戰神寶座?
這幾位大儒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期待和欣慰,仿佛在看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蘇長安知道,這不是什麼“冉冉升起”,他這完全是被人強行塞上天,等著被點燃的那種!
他低頭沉思,認真思考:跑路還有沒有可能?
不行,完全不行!
書院剛封他“名譽賢士”,現在要是反悔,怕不是要被這群熱血學子按在地上痛罵。
而且,如果他現在耍賴不去,齊文淵那個老狐狸一定會想儘辦法讓他一邊去辯論,一邊背《春秋》,每天耳邊環繞“子曰”,那才是真的社死。
思來想去,他隻能采取“高級摸魚戰術”。
能糊弄過去,絕不深思。
該裝高深時就裝高深,該擺爛時就擺爛。
想到這裡,蘇長安麵帶微笑,拱手道:“既然諸位先生如此看重,那學生……勉為其難,接下這個責任。”
——翻譯過來就是:你們既然已經把我架這兒了,那我不答應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