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居
無寂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聖賢氣,本該是世間最能克製魔氣的存在。但在這塊玉璧上,聖賢氣和魔氣竟然共存了!”
白敬之猛地看向無寂,難得地失態道:“什麼?!”
楚懷風臉上的輕鬆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不可能!”楚懷風沉聲道,“聖賢氣和魔氣截然對立,向來是水火不容的!我們書院這些年一直在鎮壓魔氣,若非聖賢氣足夠強大,它早該被完全侵蝕才對!怎麼可能共存?!”
無寂搖頭,臉色極為難看:“這正是問題所在。”
“聖賢氣應該直接磨滅魔氣才對,可現在,魔氣不僅沒有被磨滅,反而在與聖賢氣形成一種恐怖的‘平衡’……”
“這意味著——”
他語氣一頓,緩緩吐出幾個字:“聖賢氣已經不再純粹,它正在被魔氣同化。”
楚懷風倏然站起,臉色鐵青,目光死死盯著承聖玉璧,聲音低啞:“這……這若是真的……書院的聖賢氣,豈不是遲早會被完全魔化?!”
白敬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低聲道:“難怪……這些年來,書院聖賢氣越來越弱,異象頻發……”
“不是聖賢氣衰弱了。”無寂目光幽深,緩緩道,“而是它正在變成‘另一種東西’。”
白敬之與楚懷風的臉色越發難看,皆未言語,隻是死死盯著承聖玉璧。
他們自詡儒道高深、洞察世理,可眼下,書院引以為傲的聖賢氣,竟已被魔氣侵蝕至此,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共存——這讓他們如何能接受?
空氣沉凝,連無寂都少見地沉默了片刻,指尖緩緩撥動佛珠,目光中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蘇長安輕輕搖著折扇,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笑了笑:“幾位先生,站在這裡沉默,是打算用目光把魔氣逼回去?”
白敬之眉頭深鎖,緩緩道:“這件事……必須立刻稟報掌院,讓書院高層重新商議。”
“商議?”蘇長安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折扇輕輕一敲玉璧表麵,微微眯眼,“白先生,書院高層這些年難道沒有‘商議’過?從承聖玉璧被魔氣侵蝕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在商議了吧?”
他語調不疾不徐,卻字字誅心:“幾百年過去,結果就是這塊玉璧——現在的樣子?”
白敬之呼吸一滯,眉宇間的困頓更深了幾分。
楚懷風苦笑了一聲,搖頭道:“所以,聖賢堂那些老家夥不願對外聲張,也是有他們的道理。”
蘇長安輕哼一聲:“對,掩耳盜鈴,總是個‘不錯的道理’。”
無寂沉吟片刻,忽然道:“若繼續拖延……書院會變成什麼樣?”
白敬之閉目,沉聲道:“若書院聖賢氣徹底被魔氣侵蝕,那……”
他頓了一下,低聲道:“書院會成為魔巢。”
此言一出,眾人皆心神微震。
——書院會成為魔巢。
這七個字,每一個都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楚懷風臉色陰沉:“可如今的鎮壓之法,已經到了極限,書院大儒輪流鎮守,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若連這種方法都失效,那……”
“那問題就出在‘鎮守’之人身上了。”
蘇長安微微一笑,目光在承聖玉璧上停頓片刻,隨即緩緩收回,眼神幽深地掃過在場幾人,唇角的笑意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我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江元封呢?”
話音落下,空氣再次一靜。
——江元封,作為鎮守承聖玉璧的大長老,是書院唯一一個長期接觸承聖玉璧的人。
可如今,承聖玉璧的魔氣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甚至連鎮壓它的聖賢氣都在被同化……
那江元封呢?
他,還正常嗎?
白敬之與楚懷風的眼神微微變幻,彼此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他們一直在防止魔氣外溢,防止書院異變,可他們從未想過……魔氣,或許已經找到了新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