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禁境,第五十一日。
蘇長安雙手撐地,大字躺在靈石堆中央,整個人像曬乾的鹹魚一般沒了骨頭。
他嘴裡叼著根曬乾的糖醋蘿卜條,一邊咬得咯吱響,一邊懶洋洋地總結:
“追神步,第三重,勉強達成。”
身側靈石碎屑成堆,自製彈珠、翻跳木條、銅鈴吊球散落一地,全是他這幾天用來訓練“人類極限反應係統”的工具。如今銅鈴已被震得失音,彈珠也全打飛消失無蹤,唯有他這身肌肉線條,緊繃而流暢,像被精修過的搏擊選手,透著克製下的爆發。
“我這步法啊……”
他望著空中發黃的日影,輕聲吐字:
“現在就算倆江元封夾擊我,也未必抓得住我——說不定還能反手把他們晃吐。”
說完,他一翻身,直接爬向酒罐,抱著咕咚灌了幾口,砸吧兩下嘴,舒服得哼了一聲。
“追完了,休息完了。”
“該輪到正主兒上場了。”
他抬頭,目光落在一旁橫放的兩柄刀。
一是“影殺之刃”,靈光隱現,刀鋒細長,微微上挑,利如秋水。此刀擅殺伐,略輕極快,是正宗的中品靈寶,由蕭玄策所贈。
另一柄則是那把沉若山嶽的漆黑重刀,通體無紋,刀鋒暗啞,卻在光影下泛出極細膩的灰芒——噬魂黑獄。
“用靈寶修煉?快是快,但總覺得不爽。”
蘇長安一屁股坐起,把大黑刀單手提起,臂膀青筋鼓脹,嘴角卻帶著笑意。
“修煉這種事嘛……當然得拿大塊頭搞鍛煉。隻有負重一萬斤,才有資格談速度。”
他站起身,吐出一口濁氣,目光落定,神情也一瞬收斂下來,安靜得如鬆間初雪。
——封神刀法,開篇。
這門刀法,從他一穿越過來就與記憶綁定,九式俱在腦中,姿勢流暢,動作順滑,論熟練度,連他自己都佩服。
但那隻是“姿勢”,不是“刀意”。
真正的刀意,唯有在血與命之間頓悟而出。
封神九式,他如今已踏入前三:斬凡、裂魂、無相。
第四式·化境,曾在書院時有過一縷靈光閃現,卻仍未觸及核心。
——至於後五式?他沒想練,更不敢練。
蘇家祖訓刻在脊梁骨裡:未至裂天,不傳後。
練得越多,死得越快。
蘇長安對此毫無異議,他又不是腦殼進水,真把自家祖訓當擺設?
“咱這性格,最聽勸。”
他輕輕拍了拍大黑刀的刀脊,眼神帶著笑,卻也不再耍貧嘴,收氣凝神,。
四周靈息微動,遠處樹影低垂,連風聲都像是刻意停頓了半息。
識海之中,一道黑影緩緩站起,橫刀,斬下。
封神刀法·第一式·斬凡。
驀然出刀,刀氣未至,空間地麵已現一條筆直細紋,直入半寸,但空間地麵又很快愈合!
斬凡——破除一切雜念,摒棄花架子,將刀回歸最本源的“殺伐”之意。唯有真正理解刀之本質,摒棄凡俗束縛,才能斬出“最純粹的一刀”。
蘇長安睜眼,眸中如刀,靜而不寒。
——這一式,他已完全融入骨血。
下一刻,刀鋒側轉,真氣一絞。
氣流逆卷,震蕩不息。
封神刀法·第二式·裂魂。
刀未落,聲先至。那是刀氣割裂空氣的音爆,在空氣中炸開一圈圈漩渦,如驚雷乍響。
裂魂——刀意深入神魂層麵,不再止步於肉體上的劈砍,而是直指人的意識,使敵人在刀光未至時,便已產生靈魂震顫,甚至出現幻覺、恐懼,從精神層麵崩潰。
第三式·無相,他未施展,隻緩緩收刀,靜立原地,眉宇微皺。
“無相之後,便是化境。
蘇長安靜靜坐著,手中刀未動,氣息卻早已沉凝如石。
化境,不是殺招,是境界。
前三式,是“出刀斬敵”;
而第四式,是“以境製敵”。
“從殺人,到造境,這就不是刀法該有的概念了。”
“這已經不是‘武’,是‘道’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大黑刀輕輕橫在膝上,食指敲著刀脊,仿佛在敲一場看不見的節奏。
他的眉心越來越緊,思緒卻越來越發散——
“斬凡,是破庸人之意。”
“裂魂,是殺神識之魂。”
“無相,是抹除形跡、消解意誌。”
而化境,這名字太拽了。
直譯過來,就是“塑造一個境界,讓敵人在你設定的世界裡死”。
“這聽著就不像凡人刀法該有的詞。”蘇長安靠在石上,神情沉思,“這要擱在現代,屬於【高級意識操控係統】。”
“就是那種——我造了一個‘你必死’的場域,不管你多強,一踏進來就自動觸發預設劇本,結局鎖死。”
“問題來了。”他慢慢直起身,眼神微亮:
“這場域……怎麼造?”
他起身,緩緩走到空地中央,閉上眼,舉刀,真氣微催。
刀未動,但識海之中,一點微光如水墨暈開——那是刀意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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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未能擴散出去,隻是一閃,便被壓回腦海。
“唔。”他低聲評價,“沒構建起來。”
“這就像代碼沒跑通,啟動指令一直卡在初始化階段。”
“可能我沒打開關鍵權限……”
他喃喃著,又一次出刀。
呼——
真氣裹挾刀鋒,瞬斬而出,落地無痕。
他眉頭卻一挑:“等等。”
“我是不是用力了?”
“‘化境’,要的是造境,不是破境。”
“而我現在還是把它當作一個攻擊動作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