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衣袍獵獵,身後山風激蕩,身前是霞光衝天的金色輝煌。
破境,征戰!
這一戰,不為成仙。
隻為不辜負,那些托他為神的人。
通神,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修行。
是他們,用一顆顆熱忱、真實、不求回報的心,托起了他。
“若天不應你,那你就去應人。”
“若人將你視為神……那你便不能再縮在人的殼裡。”
蘇長安雙手緩緩搭於膝頭,呼吸逐漸緩慢。丹田如湖,氣息如潮。那原本桎梏在玄罡境最後一道壁障上的感知,如今卻像被人輕輕一推,層層碎裂,悄無聲息地鬆動。
不是衝撞。
是——
“回應。”
體內靈氣不再是主動運轉,而是自發彙聚,恍若無數涓流自血脈深處湧出,歸於一口古井。那口井原本滿盈,多一滴都要溢出。
蘇長安的脈象陡然一震,仿佛經絡之中陡然炸開一道決堤之口。
玄罡之力原本沉穩如海,此刻卻化作千丈激流,奔湧而下,自四肢百骸擠壓回丹田,一瞬間引爆出一道細微卻純粹至極的靈光——沒有聲響,甚至沒有波動,隻有靈魂深處被“削去表皮”般的銳痛,如寒刃掠魂。
他胸口一熱,一股氣血自內而外驟然上衝,沿著喉管噴出,帶著金鐵般的壓迫感。那一口濁息如箭衝天,卻在脫體的刹那化為一道極淡的白霧,在晨曦中散開,如羽般輕,卻帶著某種“宣告”。
下一瞬——
整個落霞嶺仿佛“聽到了”那口氣息的落點。
不是耳朵聽見的聲音,而是山石、樹葉、泥土、風,乃至於陽光,全都在一瞬間安靜下來,像是在俯身聆聽。
一縷金光穿雲而落,精準無誤地灑在蘇長安眉心。
金色不耀眼,像一滴尚未冷卻的鑄鐵,緩緩滲入他印堂。
那一刻,他的脊椎骨驟然泛起灼熱,骨髓蠕動,骨節炸響,如有千萬根細針刺入,再如細雨般無聲地將體內某種“外來標簽”一根根拽出。
他體內所有“人”與“凡”的殘留,正在被清洗。
不是剝離,而是“剔骨留精”。
血肉深處,一點新的空白被騰出——屬於“通神者”的印記,自內生長。
“嗡——”
沒有轟鳴,沒有地裂,沒有天地異象,隻有他耳內響起的一道極輕顫音,如琴弦繃緊至極限的輕吟。
那是他自己的經脈,在共鳴。
他的骨骼開始重塑,筋膜微張,血液流速激增,腦海中每一縷靈識,都如被打磨過般變得清澈透亮。
天地沒有回應,但“他”回應了自己。
【通神境,開。】
世界沒有變,但他“感受到”了更多。
風不隻是吹拂皮膚,而是能“摸出風的形狀”;陽光不隻是照在臉上,而是能“感知到溫度流動的路徑”。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你突然聽懂了嬰兒的哭聲、飛鳥的呢喃,甚至——
聽懂了彆人的信仰。
他體內的真氣,比玄罡時凝練三成,且流動如絲線並行,不再是奔流衝撞,而是繡針穿梭,纖毫不亂。
他能控製每一縷氣息的走向,能封鎖全身九成經脈而不失平衡。
更重要的是——
“他能察覺心。”
不隻是自己的。
是周圍山林的氣息流動,是空氣中生靈微弱的“念”,是腳下大地傳來的悸動……
——一念通神。
這一刻,他的感知拉伸到了極限。
蘇長安緩緩睜眼,眼底並無金光異象,唯有澄淨。
他沒有動彈,整個人卻仿佛蛻去了一層無形的垢殼。
若說先前的蘇長安,是撐著活下來的刀客,那現在的他,才真正成為了一名——立身的修士。
破境成功。
但他沒有笑,也沒有喜。
他隻睜開眼,看著山下那片未曾蘇醒的世界。
霞嶺還在,村民還在,他們昨日的驚懼尚未全散,今晨的安寧也仍在延續。而他——坐在這最高點,背負著他們的命運。
蘇長安喃喃開口,聲音輕,卻足以與風並行:
“我不是神。”
“但若我真能護住他們——那就……暫時當一會兒。”
身下,是信他之人。
身前,是他要走的路。
而這一次——不再隻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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