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霞嶺村的血與火,說那些臉上寫滿求生的人族老人、婦孺;說自己最初想早點走,如今卻舍不得走;說那些妖血若不淨,終將重燃殺劫……
他說得很慢,像怕驚擾了這天地間最後的一點善意。
山風吹起他鬢邊的碎發,輕輕掠過刀鋒,也掠過他眼角未落的淚。
話語順著晨光飄遠,像碎雪落在池邊。
而就在他輕聲說到那一句——
“這世間的血,不該白流。”
大黑刀,動了。
——嗡。
大黑刀輕輕顫了一下。
像是聽懂了。
下一瞬,大黑刀居然浮起,一縷幽黑刀意自刃鋒悄然遊出,蜿蜒如蛇,緩緩沒入血池之中。
隨後,一道道刀紋在池麵蕩漾開來,宛如湖心波動,層層交疊,吞噬、剝離、淨化……
腥臭褪去,血水褪色。
眨眼之間,那一池本如地獄煉獄般的血液,竟已化作一汪深藍澄淨的靜水,清得能照出人影,透得能映出星光。
蘇長安靜靜看著,未說一句話。
他知道——這不是刀在動。
是刀,聽見了他的心聲。
血池徹底淨化的那一瞬。
它懸於半空,刀鋒朝下,紋路幽深,猶如還在傾聽什麼未儘的餘音。
然後,它開始輕顫。
起初隻是微不可察的顫動,接著刀身晃動幅度愈發劇烈,仿佛體內承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重壓,那是一種不屬於它的、龐大到接近崩潰的存在,正在從它體內掙紮著剝離。
蘇長安眼神一緊,眸底神色一沉。
他能感受到,那一股沉重,不隻是血池的業障——更像是它在替自己背負整個妖巢的晦氣與惡意,此刻正到了極限。
忽然——
一道光,穿透雲層,從天穹傾瀉而下,靜靜灑落在刀身之上。
不是陽光熾烈的溫度,而是一種極其清透的暖意,如同初春微風撩動水麵,又如母體子宮中那一線最本源的安寧。
蘇長安抬頭,下一瞬,一股奇異的自然氣息撲麵而來。
他看到,祭壇邊緣,那一圈昨夜還寸草不生的焦土,此刻竟已長出一圈嫩綠的新芽。而那些嫩綠,竟迅速綻放成簇,散出點點光輝,如無數微型星辰,緩緩朝大黑刀湧去。
每一粒光點落入刀身,黑刀便顫得更猛烈一分。
“它在掙脫。”
蘇長安心中忽地一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口升起,像是曾經某個熟悉的靈魂,正一點點掙開縛鎖,重新回到他身邊。
“它不是器。”
“它是友。”
就在那最後一粒光點沒入刀脊之時——
轟!
刀身中忽然爆出一團墨黑霧氣,宛如一口封存了百年的舊棺猛地開裂,一股仿佛千萬顆頭顱擁擠的殘魂衝天而起,淒厲地劃破雲空。
但那團黑霧隻存在了不到三息,便迅速蒸散於天地之間。
像是某種詛咒被清除,也像是……某段記憶終於被遺忘。
刹那間,刀身一顫,輕吟歸來——精準地落入蘇長安的掌中。
那一刻,蘇長安身體一震。
熟悉的質感、自然而然的貼合,甚至握柄處的每一道刻紋,都仿佛與他掌心的紋路契合無比。
不需催動,不需引導,那是一種——
“回來了”的感覺。
他輕輕撫過刀身,眸光微動。
下一瞬,一段信息出現在他腦海中,令他驚喜:
【封魂重鑄】
——特性追加:【麻痹】
——在連續三擊命中同一目標後,有概率造成目標神經遲滯、真氣錯亂、出手失衡,持續時間視敵人境界而定。對強敵為破節奏之利器,對弱敵為封喉之神兵。
蘇長安心中激動,啞然失笑。
“嘖……你不愧是‘大黑刀’。”
“專治各種不服,還附帶精神打擊。”
他抬起手,刀鋒微顫,一道流光隱入刀脊。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種極不合理的錯覺:
——仿佛,這刀聽懂了他的心聲,還衝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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